第9章 小姐加油
“我听张婆说，你这人说话最为公正，不喜夸大其词，也不会无中生有，这样就最好。你也不必为你家王爷粉饰，那位小姐说了，她要听到最实的情况。不管这话是好，还是不好，反正，我们也不会外传。想必这点，张婆也是知道的。” 似云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婆连忙点头说，“这个自然，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么敢编排皇子的家事。要不我在外面等着，姑娘您慢慢问。”
“那倒不必，反正都来了，你在这里坐着也无妨。刘婶毕竟跟你熟悉，你在这儿，她也不会紧张。” 似云说。
是个女人都有好奇心，特别是年纪越大的女人，好奇心就越重。与其让张婆在外面胡思乱想，东猜瞎想，不如就在这儿听着。
“刘婶既是厨婢，想必是有机会进入王爷房中了。”似云问道。
刘婶点头，“王爷用膳时，总管会轮流安排我们这些婢女在旁边伺候着。”
“你主子自打回到京城后，皇上到现在也没给他安排着差事。他平日都在干些什么？”
“他每天闲得很，不是看书作画，弹琴写诗。就是呼朋唤友，在家中设宴，与一众朋友喝酒，谈天论地的。”
“这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刘婶想想，说：“这些人大部分不是京城的贵家公子，而是他原来在庸地时认识的。王爷回到京城后，这些人就陆续也跟着来到京城。他们有的是文人雅客，有的是江湖剑客，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王爷对你们这些下人如何？”
一听到这话，刘婶眉眼舒展。“说起这个，倒不是我故意粉饰王爷。六王爷对待下人倒是非常宽容，平时我们打碎个碗碟，弄坏个物什，王爷从来不会过重责罚我们。想必是因为一直住在庸地，没有沾染上京城贵胄们的习惯吧。”
因为在京城，等级观念比较严重，奴仆是世家贵族们的私人财产，犯了错，主人一般惩罚都很严厉。而墨悠然对待下人非常宽厚，所以，他家里的奴仆都很喜欢这位主子。
“不知王爷身边有几个妾室？”似云忽然问道。
因为在大轩朝，贵族男子婚前婚后都可以纳妾，所以似云才会这样问。
“妾室？”刘婶摇摇头，“王爷并未纳妾。”
“通房丫头呢？”
刘婶笑了，“那更不可能。我家王爷房里近身伺候穿衣、沐浴、洗漱的都是小厮。”
似云皱皱眉头，“可我听说，你家王爷经常带歌舞妓回府啊！”
“这个么！哎，怎么说呢？反正也只是让这些女子在家里为客人表演助兴，宴席结束了，便让她们回去了。”
“还有，我听说，你家王爷平时与男子关系比较亲密，可有这事。”
“王爷的朋友自然都是男子。不过说起关系最为亲密的则是张笑白和柳名欢两位公子。他们倒是与王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至于有没有像坊间传闻的那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去评说不是。”
刘婶知道似云想问什么，所以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告诉眼前的这位姑娘。反正，人家姑娘打听的目的是挑夫君，又不涉及到皇家秘闻。
似云想了想，觉得自己把白静嘉列出的问题都问了一遍，看这刘婶，说话对答如流，有理有据，不像是在诓人。于是，从旁边盒子里拿出四锭银子。
“这一锭银子是十两，每人二十两，你们拿去吧！”
刘婶与张婆见了，自然欢喜得不行，各自领了银子，千恩万谢后，便离开了。
见两人走得远了，似云对着桌子后边的屏风说道，“小姐，刚才的问话，您可都听清了？”
白静嘉从屏风后走出来对她说，“可以了，想知道的都清楚了。”
“小姐，您真的看上那个六王爷了？您跟那个六王爷都没什么交往，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况且听了刚才的话，那个六王爷明明就是个……是个……”
“是个什么？”白静嘉望着她，看她到底是要说句什么惊涛骇俗的话出来。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似云哽了两句，觉得实在难为情，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刚刚那刘婶的话已经那么清楚了，贴身伺候的不是丫环，而是小厮，与男子同吃同睡，这不都活生生地证明了那六王爷喜欢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这样的人，小姐居然还相中了。
小姐，真是病糊涂了。
“好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少操些瞎心。走吧！”白静嘉并不理会似云的话，走出了包间。
似云无奈，只好不再说话，乖乖跟在后面。
回到白府，白静嘉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似云说，“你去打听一下，爹娘有没有去找冰媒上王爷家提亲！”
不一会，似云回来说，问过了白夫人房里的嬷嬷，这几日老爷与夫人都没有请什么人到家里来，更没有媒人上门。
白静嘉知道大概就是这个结果，并没有说什么，不过一个想法却跳上了她的心头。
第二天早上起来用完早膳，白静嘉对似云说，“你去准备马车，我出去一趟。”
“小姐，这次去哪儿？”上了马车，似云问道。
这段时间，小姐出门的机会特别多，这跟以往很有所不同，似云这个贴身跟班自然也要天天跟着。不过，对于这点，似云却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谁愿意整天在家里像坐牢一样呆着啊。
“去六王爷府。”白静嘉平静地说。
“啊！”似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白静嘉落水被救上来之后，做的事都挺标新立异的。好在老爷与夫人都是开明之人，并没有计较什么。若是换到别的世族家庭，只怕不会容忍她的这些行为。
可再怎么标新立异，再怎么破旧立新，也不能说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亲自跑到意中人家里，主动为自己提亲吧。
“小姐，这样不妥吧！”
“多嘴！”
虽然被训斥，可似云觉得还是得说。“您自己主动上门去见王爷，会让王爷觉得您是一个轻浮之人，这实在不利于小姐的名声。”
“名声？”白静嘉笑了笑，“他自己的名声就不好，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的名声？”
好吧，似云决定不提名声二字了。她认为自己已经尽到了一个丫环的本份，主子不接受她的意见，她也没办法。
马车驶到离王爷府还有一段距离时，白静嘉透过布帘往外看，然后对车夫说，“将车停在前面那个拐角处。”
马车停稳后，白静嘉对似云说：“你就在这儿等我。”说完，便戴上一顶黑色的帷帽下了车。
似云望着白静嘉的背影，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呐喊了一句：小姐加油！
来到王爷府门口，白静嘉对守门的侍卫说，“这位大哥，请前去通传一下，就说有冰媒给王爷提亲来了。”说完，从衣内掏出两块银子，递给了守门的两位侍卫。
本来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媒人上门给王爷提亲，王爷都有些不胜其烦。不过，因为太后下了令，王爷也不好直接将人拒之门外。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待了这些人。
只是今天这位戴着黑色的帷帽，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不太符合常情。两个侍卫正准备将白静嘉驱赶，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递到自己面前，一时没有动弹。
两人对望一眼，马上找到默契，很自觉地伸手接过，默默地揣到自己身上。一人对白静嘉说：“你等着！”便进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出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他将白静嘉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请问你是替哪家小姐来保媒的。”
白静嘉拿出一张帖子，说，“就是这位小姐。”
管家接过帖子打开看了看，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会告知我家王爷的，你先回去吧！”说着便转身往里走。
“请等一等！”白静嘉将他唤住。“管家老爷有所不知，这家夫人反复嘱咐我，一定让我亲自面见王爷一面，将小姐的情况介绍给王爷知晓。”
“哦，今儿真是不巧！我家王爷正好出门了！你放心，王爷回来，我自是会告知王爷。若是王爷中意，定会给你消息。”
说完也不等白静嘉回应，便转身进了府。两个侍卫对她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他们也希望她能获得成功，不过管家不给她面子，他们也没办法。他们可是该帮的都帮了，事没办成，也怨不得他们。至于银子嘛，就别想再找他们要回去了。
白静嘉受了冷遇并不气恼，她转身慢慢往台阶下走。这时，透过帷帽的面纱，她看到王爷府大门旁边似乎停着一辆马车。
她撩开帷帽的一角，那马车她认得，正是那日墨悠然看戏时乘坐的。此时，这辆马车刚刚从王府侧门驶出来，车夫正在整理车辇，似乎准备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