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拒绝
襄阳的病完全好透已经是好几天过去的事了。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
皇帝还是顶着一张老脸去向安平公主提了和亲的事。安平公主倒出乎意料的平静。
从前朝传来要大梁公主和亲的消息后，安平公主就知道这担子十有八九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事要是搁到别人身上准是要死要活哭着不愿意去。她无所谓，在这皇宫里，她空有公主的头衔却根本没人把她当公主看。
她娘死的早，父皇又根本不爱她娘，连带的对她也喜欢不起来。在这深宫里所有人都看着皇帝的眼色过日子，皇帝不喜欢，即使是凤凰也不如拔了毛的野鸡。一个娘死了，爹不疼的孩子是没有人会管的。
安平公主小小年纪却早已经看清楚了这人世间的人情冷暖。从小到大这个皇宫没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她对皇宫也就没有什么留恋。
“儿臣愿意到匈奴和亲，只要是为了大梁，为了父皇，儿臣做什么都可以！”安平公主清清楚楚的从皇帝眼中看到了愧疚。她心道：我就是要让你愧疚，既然你给不了我父爱，那就用别的东西补偿我吧。
皇帝心里的那条线被安平公主的话彻底压断了。他叹了口气道：“苦了你了，朕实在是对不起你。这样吧，你的嫁妆朕会让人再加上一些，你放心，朕绝对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去匈奴。”
“谢父皇！”有了嫁妆她在匈奴就能更好过一些。
心底的愧疚压的皇帝喘不过气来，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安平的眼睛，安平的眼睛太清澈，对比后，皇帝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那朕先回去让人给你准备嫁妆了。”皇帝找了个理由溜了。
安平公主随着匈奴使臣走的那日，襄阳病还没好，没能去送送她。
后来听下人说，陛下给安平公主的嫁妆比其他两位公主加起来还要多。
“皇姐在宫里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父皇是怕她嫁过去不受重视，才会备下那么多嫁妆。父皇这是想告诉匈奴王，他很疼爱皇姐，不想看到她在那边受委屈。”
锦绣接了一句：“估计再多的嫁妆公主也不会感动的，十几年的亏欠，岂是这些身外之物能弥补的？”
襄阳不说话了，谁都可以指责皇帝，她没有资格去说皇帝一个字的不是，毕竟皇帝真是把所有的父爱给了她一个人。
顾府。
自从顾夫人说了吴夫人要带吴小姐来相府拜访后，顾长风每天都在期盼着这一天慢点来。他现在对成亲生子是真的没有兴趣。
自从陛下说小太子生了病不上朝后，顾长风就会时不时的想起他。
过了两天后，小太子还是没来。顾长风心想：病的这么严重吗？想着小太子那张白皙水润的脸变得苍白可怜，顾长风心里很是难受。
匈奴娶走了安平公主后也老实多了，边关恢复了安宁，朝堂又变成了文臣的天下。
一群大臣天天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顾长风是武将，治国跟他没关系，他只负责打仗。
现如今无仗可打，武将们就成了朝堂上最清闲的人。看着一群老头争得面红耳赤，皇帝也很头疼。
顾长风就这样混水摸鱼的度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他下了朝，刚进了家门，顾夫人就把他拉进了正厅。
”长风，快来见过吴夫人，吴小姐。”
顾长风只得堆起微笑：“夫人好，小姐好！”
吴清漪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忍不住红了脸。“将军也好！久闻将军大名，今日终于有幸相见，将军果然是少年英才。”
“哪里哪里，吴小姐客气了，我实在不敢当。”
吴夫人笑着对顾夫人说：“顾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啊，有子如此，姐姐你真是有福之人啊。”
顾夫人听了后很高兴。看顾长风也没有很抗拒，于是道：“长风，你带吴小姐去后面花园逛逛，湖里的莲花正开的好着呢，你们去看看吧。”
“可是我……”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顾夫人快速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的对吴夫人道：“他们年轻人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说，我们在这里，他们反而放不开。”
吴夫人知道，她这是让他们独处，于是配合的点点头：“也是，咱们老了，和年轻人想不到一块去了。”
顾长风知道自己要再拒绝，他娘就要发飙了，于是乖乖伸手道：“吴小姐，请！”
吴清漪颔首浅笑：“有劳顾将军了。”
来到花园后，顾长风发现，他娘说的果然没错。如今已是盛夏，养在湖中的莲藕都已经结成了一大片翠绿的荷叶，几支莲花正立在荷叶中。远远望去，万绿丛中一点红，真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莲花开的真好看，顾将军觉得呢？”吴清漪看顾长风许久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道。
“是啊，莲是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很是令人钦佩呢。”
吴清漪笑道：“我都忘记了顾将军还是探花郎呢，顾将军不仅是行军打仗厉害，还饱读诗书，真是文武双全！我也喜欢莲花，喜欢它高贵的品格。”
顾长风连连摆手：“吴小姐这可是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它的品性而喜欢它。”
“哦？那是因为什么。”
顾长风笑笑：“这到有点不知怎么开口。这莲花不是我要种的，是我父亲喜欢，我小的时候只喜欢在莲子熟了以后划着小船到湖中摘莲子。喜欢它纯粹是因为喜欢果实罢了，我是个俗人，还望小姐不要取笑。”
吴清漪有点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接道：“顾将军真是直爽。”
顾长风看着她的样子觉得还是把事情早点讲清楚为好。
“吴小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可能有冒犯之处，还望你见谅！”
“将军请说！”
顾长风吐出一口气道：“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快成家，这次，我娘她不顾我的意愿就让你们来了，我知道，她看中你了，想让你当我们顾家的儿媳妇。可我目前还没有做好当一个丈夫甚至是父亲的准备。我不想耽误你的幸福，所以……”
吴清漪听明白了他的话，本来明亮的双眸瞬间暗淡下去了。
她低着头握紧手中的丝帕过了许久才说道：“所以你想让我对顾夫人说我对你不满意是吗？”
顾长风看着她的样子有点不忍：“是这个意思。”
突然，吴清漪抬起头，看着顾长风泫然欲泣：“将军是不喜欢我吗？还是将军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她是家中嫡女，从小就是父母的骄傲，及笄之后上门说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家里的门槛，可她一个也没看上。
如今，她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人却委婉的拒绝了她，这让吴清漪有点难以接受。
顾长风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人影，他急忙摇头：“没有！吴小姐你人美心善，只是，我不是你的良人。”
吴清漪知道再问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仰慕将军已久，见到将军这样出众的人后，别的人恐怕我也喜欢不上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将军看到我的好。”
顾长风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我……”
吴清漪却打断他道：“将军不必多言，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将军无关，您也不必有负担。”
顾长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吴清漪转身道：“这莲花开得虽好，看久了也着实腻得慌。我们回去吧！”
吴夫人看两人这么快就回来了疑惑道：“看完了？”
吴清漪强颜欢笑道：“花开的好，但外面日头太毒了。刚出去一会儿就满身的汗，我们就先回来了。”
顾夫人歉意的道：“我倒是没注意这点，晒坏了吧，长风去给吴小姐倒杯茶来！”
“夫人不必客气，我不渴。您也别叫我吴小姐了，显得生疏，如果夫人不嫌弃，叫我清漪就好了。”
顾夫人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越看越满意，拉过她的手道：“既然觉得生疏，清漪也就不要再喊我夫人了，叫伯母吧。”
吴清漪顺从道：“伯母！”
“哎！”顾夫人应的很响亮。
顾长风无力扶额，敢情他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改变这个局面。
吴夫人走后，顾夫人戳了戳儿子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娘没骗你吧，清漪是不是又美丽又温柔？”
顾长风很无语。“可是她再好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娘你就别再操心我的婚事了好吗？碰到了喜欢的人我自然会成亲的。”
顾夫人瞬间到了他面前看着他道：“清漪这么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顾长风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反正就是老是想着他，想见他。但是……”
“但是什么啊，我的傻儿子。”顾夫人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快跟娘说，她是哪家的姑娘？”
顾长风愣了半响，看着他娘反问道：“这就是喜欢？娘你别跟我说笑！”
顾夫人肯定的道：“没错啊。”
顾长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冲出了正厅。顾夫人喊了他几声都没喊住。
走在街上，顾长风心里慌乱的很。按照他娘说的，他是喜欢上小太子了？怎么可能呢？小太子是男的，他也是男的。小太子有的，他一点不比他少。他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顾长风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不巧，他胡乱走到的这条街是京城有名的花红柳绿之地，是纨绔子弟饮酒做乐，寻花问柳的天堂。
这条街有着大梁朝最大的青楼迎春楼。传说这迎春楼的老板娘曾经是宫里贵人身边的侍女，贵人走了后她就出了宫开了这迎春楼。
宫里出来的人，人脉总是广些。老板娘又精通世故，颇为圆滑。很快就把迎春楼打造成了大梁最大的青楼。后来老板娘就雇了人替她打理楼中事务，她自己则退居幕后。
迎春楼里的妈妈整日接待这京城里权贵，日子久了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有钱没钱，瞧一眼身上衣服的料子就看出来了。
”那位小公子，要不要进来瞧瞧，咱们迎春楼里的姑娘个个人比花娇，您要是进来了准就不想出去了。”
顾长风转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妈妈正招呼他呢。
顾长风看着妈妈三尺厚的粉一阵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姑娘！”
妈妈从善如流，转了转眼珠子笑道：“不要姑娘要少爷也成啊，我们迎春楼的少爷那身子比姑娘家还软呢，公子进来瞧瞧？”
顾长风犹豫了一下，他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同样是男人的小太子，他以前没喜欢过人，这第一个就是个男的。
他不知道他是天生就喜欢男人还是只对小太子特殊。
不如，进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