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破自我（三）
实在不太擅长打斗，这章结束。
左手出现一柄盾，右手持剑，从树干后猛的窜出，盾高举，护住头部和腹部位置，借风力往两人身上一扑。
“彭——”
三个人都倒了下去，两个绑匪被巨盾压倒，楼珞压在盾上。
光束枪在左边绑匪手中，没被盾压住。
她一见光束枪就伸手去扯，下面两个年富力强的绑匪剧烈挣扎，她的体重本就不重，能压住两人靠的是风力和厚重巨盾与出其不意。
年轻绑匪发现她抢夺光束枪，也握得极紧，一时抢不过来。
两个绑匪向两边挣扎，眼见就要翻出盾牌。
楼珞眉头一皱，一咬牙，右手竖起剑，对准绑匪持枪的手，狠狠刺了下去，剑尖锋利，也不知是不是她潜力爆发，一下子就把他的手腕刺了个对穿。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迸溅，手一松，光束枪就到了楼珞手上。
此时，李部已经爬出巨盾的压制，听到同伴的惨叫，一回头，目眦欲裂。
“老子杀了你！”
李部朝着楼珞扑来，庞大的身躯在她的眼里如同黑云压顶，不亚于一只巨熊。
她往旁边一滚，李部扑空，没有停顿，站起身继续向她抓来。
她往沙地里一滚，再躲开。
此时年轻的绑匪也站了起来，双目赤红，不顾流血的手，叫嚷着与李部成犄角之势接近她。
好几次都碰到了她的衣角。
魂飞魄散。
“xx！”
楼珞咒骂一声，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光束枪朝着两人就扣动扳机。
幽蓝的光束再次亮起。
“啊！我的腿！”
年轻的绑匪惨叫贯穿漫天的风沙，几根树枝簌簌落下。
“里奥！”李部随即怒吼，放弃了楼珞，去查看同伴伤势。
原来那个年轻的绑匪叫里奥啊！电光火石间楼珞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乘机站起来，远离两人，光束枪对准他们，不断扣动扳机。
幽蓝的光束不断闪现。
“啊！疼疼疼！”
“救命！我们投降！”
“部哥！你怎么了！”
“好痛……”
“别……开枪了……啊！”
……
楼珞咬紧牙关，眼睛瞪大，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不断挣扎痛苦扭曲的绑匪，耳朵仿佛麻木了一般，求饶惨叫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像是丧失了传入神经的能力。
她忘记了思考，明明手抖得如同筛糠，却机械地扣动扳机。
挣扎渐渐迟缓，声音渐渐被大风隐没。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彭！”光束枪打中手电筒。
灯光骤然熄灭，整个天地陷入无尽的黑暗。
她看不到那两人的挣扎了。
但他们还有声音！
听——
“救……我……”
不能停下来！他们还没有死！
黑暗中光束枪幽蓝色的光束交错，像魔鬼在狂欢起舞。
终于——没有声音了！
她仿佛被卸了全身力气，被风一吹，轻飘飘地倒在沙地里。
她的身体紧贴沙地，头颅埋在沙子里，风沙一层层如同巨浪拍岸，很快就在她身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整个人隐没在沙土里。
那两个人也被沙子埋起来了吧？埋在土里，谁都看不见……
楼珞听着呼啸的风沙，耳边没有两人尖利的求饶声，觉得整个天地都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很多年后，楼珞都还记得那时的感觉，她第一次亲手剥夺了两个人的生命，那种如同漩涡般卷走她的惊惧茫然不在于她杀了两个该死的绑匪，而是私行死决的负罪感——她突然就背上了两条性命！
就像一个已经被法律判决死刑的罪犯和一个还没被绳之以法的恶徒，做为处决者在处决场一枪击毙罪犯所背负的罪孽感，远远小于做为无名游侠一刀刺死正在作恶的匪徒。
前者的杀孽有法律和法律的拥护者们一起背负，后者的杀孽只能由杀人者独自支撑。
“喂！你没事吧？”
沙哑的呼叫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像破碎的棉絮。
不知何时，付赫加顺着绳子找了过来。
楼珞没有动静。
付赫加一急，拉起绳子摸准她的位置，趴在地上，开始挖土，很快就把她挖了出来，体术基础和种族优势赋予了他惊人的夜视能力，他上上下下扫视了楼珞一遍，没有伤口，没有血迹。
“没事呀！”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打了抑制剂的身体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气，他之前那一扑和刚刚挖土好似耗尽他所有精力，累得他恨不得马上仰倒。
他也这样做了。
然而他忘记自己头上套着的不是星际特产防沙面具，而是一块印着奇怪花纹的布。
他这一躺，凛冽的风立刻找准机会，如同猴急的新郎官掀开新嫁娘头盖般一下子刮走了轻巧的布，他连忙伸手去抓，只抓到一手细沙。
楼珞睁开眼，取出夜明珠，看到的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幕，付赫加满口满脸都塞满沙子，眼睛不敢睁开，说不出话，伸手蹬脚，细长柔顺的金发在风中零乱，漫天飞舞，仿若疯子。
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她起身，上前，抓住不断挣扎的人，又取出一块印花布劈头盖脸把他蒙了个结实。
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大喊：“跟我走！回到石头后面！”
崩溃窒息的付赫加辨认出她的话，停止挣扎，乖乖抓住她的衣角，急促地捅了捅她的要，催促她快点。
他要窒息了！
楼珞应他的要求，牵着他辨了辨方向，在风沙中，一步步摇摇晃晃地走回风势较小的巨石后。
转身的一瞬间，她往旁边一看，没有两个绑匪的尸身，连血也没有见到一滴！只有一层层不断积厚的沙和一个明显的凸起。
心头像堵了一块沉重腐朽的铁块……
回到岩石后，楼珞扯下付赫加身上的布，从空间中取出水团，一个个冲着他当头丢了过去。
付赫加一声模糊的惨叫，泥沙混合的污水如同小溪般滴淌而下落入泥沙铺就是地面，很快渗透不见。
清理完毕，两个又惊又累的人靠在一起靠坐在巨石下。
“你真是太粗鲁了！”付赫加有气无力地指责。
“……”楼珞。
“把我的防沙面罩还给我！”
“没有！”楼珞断然拒绝。
“aβeζππν！”付赫加怒极。
楼珞冷冷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砍下来，然后把你这个扫把星丢出去！”
付赫加:“……”顿时消音。
两人间一片寂静，只有磨人的风沙声如同爬上人间的厉鬼兴奋而仇恨地尖啸。
半晌，付赫加又开口：“喂！你叫什么名字？”
“……楼珞。”
“你真的是白帝学院的学生？”
“……是。”
“你真的是航班失事掉到这里的？”
楼珞转头，声音有些难以捉摸：“不像？”
付赫加心头一跳，背后汗毛倒立：“像像像！就是看你装备挺多的，去上学没必要带。”
像那些冷兵器，怎么逃过检测带的上星际飞船？谁会吃饱没事干，冒着被当做危险分子抓住的风险带一些除了装饰没有卵用的冷兵器！
但他不敢说出来，只敢在肚子里腹诽。
付赫加凭借敏锐直觉躲过一个雷，又道：“你帮我去把那两个蠢货身上的防沙面具扒一个给我呗，这布太难用了……阿——阿嚏……沙子又堵住鼻子了！”
那两个临终前血肉模糊的画面再次浮现在楼珞的眼前，顿时一阵恶心干呕，不因为他们的样子难看，而是……那是她第一次亲手结束两个活生生的生命——用文艺的话来说，那是她的罪孽——她现在没有勇气面对那两具已经冰冷的生命。
楼珞的语气变冷，烦躁感冲击她的脑仁：“你自己去拿！”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付赫加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真没用！”楼珞不耐烦低斥，又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因为抑制剂？”
“……”
楼珞没有理他的无言愤怒，打开手腕上的光脑，输入“抑制剂”三个字，一大串词条刷了下来。
点进一个快速看过，转头道：“你是异能者？”抑制剂是专门对付异能者的药剂。
付赫加一个白眼：“不都说了我是付赫英。”
楼珞挑眉，怀疑地道：“你真是付赫英？”
付赫加顿时有种被踩了痛脚的猫一般，指着自己的脸大声叫嚷：“不信你打开星网自己看，是不是这张脸！全星际除了我有谁能长这样一张帅得惊天动地的脸！”
“呵呵”楼珞冷漠，再次在光脑上输入“付赫英”三个字，然后一张金发碧眼俊逸非凡的单人照蹦入她的眼帘，对比身边人与照片上如出一辙的自恋表情（当然，在她眼里是这样的），然后把光脑移到浑身狼狈的付赫加眼前，做调侃状，“是不怎么像。”
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相信了七八分，遗憾她脑洞并不能立刻开到双胞胎上面去。
付赫加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身份没有被揭穿。但依然表现出被嘲笑形象狼狈的愤怒。
两人互相怼了一通，缓解两人间紧张生疏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付赫加再次请求道：“你就帮我去拿一个面具呗，我被注射了抑制剂，现在浑身无力，弱不禁风啊！”
“自己去！”楼珞冷漠。但见他一直咳嗽，吐沙子，也发现如果没有防沙面具，他真的很难度过沙尘暴。
至于她刚刚完成任务得到的金刚符？她舍不得用，万一又遇上危险怎么办？只用防沙面具虽然难过了些，但也没必要浪费不多的金刚符。
付赫加泄气。
见付赫加的样子，突然，楼珞感觉一点灵光乍现，往他身上丢了个鉴定术。
然后，她默了，怒了，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