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曲悠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震撼程度不亚于突然扒开周扬男神的衣服,发现他其实是个女人。
在她的眼前, 是上辈子自己被害死时的场景, 真实得不像是做梦。
她还记得那一天是萧南山约自己吃饭,师弟亲自做的饭她当然没有半点怀疑,谁知吃了两口就身中剧毒, 可见这毒药下得有多狠。
紧接着, 早就埋伏好的几大门派联合昆山剑宗的掌门人一涌而上, 几招下来就要了她的命。
最令她想不通的是, 明明萧南山口口声声要她交出移魂大法的秘籍, 却又在她中毒后装作一脸震惊的模样, 好像并不知道那毒药有多厉害似的。
现在,她居然就这样站在自己的尸体面前, 看着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各种伤口里流出,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只是个魂魄,形象还保持着曲凌峰的样子, 伸手去捞, 手掌只会从他自己的尸身中穿过, 无法触碰到任何物体。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了自己面前,连一首凉凉都唱不出来。
他的尸身周围, 站了几个前来抢移魂大法秘籍的掌门人, 没得到秘籍线索的人, 气急败坏地又捅了他的尸体一刀。
曲悠然内心咆哮:我艹啊!你这王八蛋对本座的遗体能不能再狠点!
她举起拳头朝那人脸上狠狠揍去, 但除了给对方带来一点点微弱的凉风以外,根本动不了他丝毫。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剑气闪过,那男人喷出一口血,低头摸了摸自己被震碎的五脏六腑,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曲悠然抬头望去,只见萧南山单枪匹马,凭着手中的一把剑,一路杀红了眼,倒在他剑下的人不计其数,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袍子,就连脸上也飞溅着一滴滴渗人的血珠。
可这些门派的掌门也不是等闲之辈,更有昆山剑宗的师尊加持,孤立无援的萧南山很快也招架不住,身上被刀剑刺破了好几道口子。
曲悠然这下是看懵了,萧南山疯了吗?
明明骗自己来的是他,下毒的是他,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是装的哪门子神经病?
良心发现也未免太晚了吧!
看着萧南山疲于应对自己掌门人的围攻,曲悠然干脆在自己尸体面前盘腿而坐,当起了吃瓜群众,欣赏这一场大战。
剑圣单挑六大掌门外加自个儿师尊,这场面可算是稀奇!
曲悠然看得津津有味,要是再有盘瓜子就完美了。
呵呵,想不到你们这些伪君子为了抢一本秘籍害死本座不说,还搞起了内斗,反派的觉悟也就只有这么高了。
曲悠然分析着他们的一招一式,萧南山每个动作都跟她的预判差不多,因为这是最佳攻防策略,稍有不慎,就可能接不住对手的暗招,轻则断手重则丧命。
可偏偏萧南山就是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拼出了一条路,甚至还杀死了其中一个掌门人。
曲悠然被萧南山的实力给震惊,他们师兄弟已经很久没交过手了,她竟不知道萧南山能在生死关头把潜力发挥得这么大,就算是自己最佳状态的时候,也不确定能跟这几大高手僵持这么久。
“剑圣果然是名不虚传呐,本座佩服!”曲悠然坐在一边说着谁也听不到的风凉话。
她发现自己完全站在了萧南山的角度来观战,甚至暗暗地希望他赢,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从她的分析来看,萧南山最多还能坚持三十招,必定会受重击。
不过,这场“内斗”,谁输谁赢,她根本不在乎,全他妈不是好人,狗咬狗才好看呢!本座会为萧南山的性命担忧?我呸!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渣有多远死多远。
“喂,南山狗贼,有人就要从你背后使暗招了,你倒是快躲开啊,白痴。”
萧南山自然不会听到一个魂魄的提醒,被自己师尊的长剑给刺破了左下腹,顿时鲜血四溅。
曲悠然心头一跳,腹部也顿感刺痛,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见那帮人势必要把萧南山赶尽杀绝,曲悠然冲过去在他耳边大喊:“你这蠢货,还不快逃!”
说出口之后,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萧南山逃走,难道让他血债血偿,不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吗?
萧南山失血过多,步子已不是很稳,偏偏倒倒退了两步,持剑对着自己的师尊,自嘲地笑了笑:“我今天死在这里也好,黄泉路上,还能跟师兄做个伴。”
曲悠然:“……”
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怕不是换了个人吧!
“萧南山,你清醒一点!死了不一定会走黄泉路,像你这样的傻逼搞不好会重生成女人!”曲悠然对着萧南山耳边不停地大叫,希望他好歹能听见一句,留下小命。
“萧南山,如果真有悔意,活下来,好歹能给我收尸,不是吗?”曲悠然又一次劝说。
可是,她也知道,萧南山听不到的。
几大门派的掌门就要群起而攻之,萧南山这次怕是连全尸都难保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片被染上了血色的竹林上空,响起了一声声独特的信号,竹叶沙沙作响,从空中纷纷撒落,形成了绿色的视觉干扰。
紧接着,一根根锋利的竹刺夹杂在竹叶中,攻其不备,刺入了几个掌门人的身体里。
曲悠然一看这暗器,就知道是魔教的援军来了。
又是一场恶战。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地看着教中兄弟们为了给自己报仇,死的死,伤的伤。
如果时间能倒流,自己一定会在魔教教规里再加上最重要的一条——“若教主身亡,不许报仇”。
最后,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竹林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杀场。
连竹林的上空也被染上了一层血雾。
**
六大门派已经被剿灭,而赶来救援的昆山剑宗的弟子们,见势头不妙,只救走了他们师尊,并未参与战局,这一招明哲保身倒是符合昆山剑宗一贯的教义。
“教主,属下们送您回去。”
左护法秦子易带领魔教众弟子在曲凌峰的尸身前长久地跪拜,不少人脸上还沾着血液,混合着男儿泪涓涓流下。
秦子易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教主身上,遮住了那几道狰狞的伤疤,刚想要和兄弟们一起把他抬上担架,身后缓缓走来一个人。
“让我来吧。”萧南山扔掉手中沾满鲜血的剑,蹲下来伸手就要去抱曲凌峰的遗体。
秦子易一个鹰爪就掐住了萧南山的脖子,此时的萧南山浑身是伤,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只要秦子易轻轻用力,便可让他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被阻断了呼吸的萧南山丝毫没有挣扎,眼中满是绝望,身上的刀口正在往外淌血,他仿佛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知觉,嘴角露出了自嘲般的笑,看起来像是在求死。
秦子易发红的双眼里充满恨意,但却松开了手,一口混合着鲜血的唾沫吐在了地上。
他对萧南山唾弃道:“若不是教主曾经交代过,有朝一日我教与昆山剑宗决裂,须留你一命,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这辈子就永远活在痛苦中吧!”
一掌推开萧南山后,秦子易将曲凌峰的遗体放上了担架,置于马车内,一路赶回了魔教驻地。
无处可去的萧南山,也一路跟随着,像个孤魂野鬼般落魄,伤口也没有处理,由着它淌血。
事已至此,他没有好辩解的,明明自己只是下了极其微量的毒药,顶多限制一下曲凌峰的功力,绝不至死。但很明显,有人背着他加大了毒药的剂量,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昆山剑宗的掌门人也就是他的师尊以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他被骗了,这场局的目的根本不是师尊口中所说的,先把曲凌峰控制起来,逼他毁掉秘籍,以保江湖安稳。他们处心积虑只是想要抢夺秘籍练神功,而曲凌峰的结局是必死无疑的。
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愚蠢,成为了害死曲凌峰的帮凶,萧南山又吐出了一口血。
***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曲悠然坐在他旁边,深深叹了口气。
她看着自己遗体,在魔教后花园中那棵他最喜欢的海棠树下落葬,尘归尘土归土,再不见天日。
盖棺入土的那一刻,陵墓前围满了魔教弟子,谁也没有说话,一人手中握了一把土,撒向教主的棺盖。
“教主!你带我一起走吧!小眉毛愿意陪你殉葬!”小眉毛连滚带爬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毫不犹豫跳下了土坑,趴在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
他把带来的珠宝撒在了棺盖上,哭喊着:“教主!这些都是你以前送给小眉毛的,小的一直攒着,没有舍得用,现在陪着教主一起上路!咱们要走得风风光光的!”
“你给我上来!”秦子易单手一抓,用内功隔空将小眉毛给提了起来,甩给了几个弟子看护。
“你们放开我!教主他练了移魂大法,不会死的!”
小眉毛趴在地上手脚并用想要爬过去,却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眼看着厚厚的黄土将棺木彻底掩埋,再也没了教主的影子,他身体猛地一抽,晕了过去。
而萧南山全程都没有被允许站在送葬队伍里,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墓碑立好后,魔教弟子渐渐散去,夜幕降临。
萧南山走到陵墓前,双膝跪地,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墓碑上曲凌峰三个字,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凉的,他终是意识到,人已经走了,如同这燃烧殆尽的纸钱,灰飞烟灭。
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支柱,倒了下去。
曲悠然靠在海棠树下,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以为自己会心痛,但却没有,她的内心竟毫无波澜,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看着自己的尸体常埋地下,跟看个陌生人似的。
一片粉色的海棠花瓣从她眼前徐徐落下,她看了看不远处倒地不起的萧南山,竟有些想笑。
春夏秋冬四季轮换,花开花谢循环往复,人的生命不也如此?
想当初,何不看破了这红尘。
**
萧南山醒来时,正躺在魔教教主的寝宫里,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护理过,纱布虽然缠得不太专业,但看起来是用过心了。
“活过来了?我还以为连你也要走,只剩我孤零零一个。”
萧南山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着正端着一碗白粥走过来的少年。
“小眉毛?你……为什么救我?”
小眉毛把粥放在桌子上,苦丧着脸说:“萧大侠,我知道这些年您跟教主的关系不太好,可是教主一直记挂着您的,我又怎么敢放着你不管呢。要我伺候您喝粥吗?”
萧南山摇了摇头:“其他人呢?”
“教主不在了,魔教也就散了,大家对这江湖已彻底看透,各奔东西了。”小眉毛耷拉着脑袋。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我?我还要在这里等教主回来的。”
“回来?”
“是啊。”小眉毛点点头,脸上带着些许期翼之色。
“教主练了移魂大法,不会死的,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他,说不定哪天,他就换了个别人的身体回来了。”。
他拿出一个小本字打开来,“我还把教中所有人的去向都记下来了,要是哪天教主回来了,我会通知他们的,嘿嘿。”
萧南山:“……”真是个单纯的孩子,比昆山剑宗那些工于心计的人简单多了。
“我跟你一起,在这里等师兄回来吧。”萧南山拍拍小眉毛的肩,冲他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就这样,两个人结伴留在了魔教。
小眉毛负责做饭和打扫,后来终因工作量太大,只能保住教主的寝宫,其余地方久而久之,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灰。
萧南山每日要去看陵墓三遍,早中晚各祭拜一次,海棠树也被他照顾得很好,越长越旺盛,第二年春天开了满枝头的花,把墓地铺上了厚厚一层花瓣,小眉毛扫都扫不过来,气得扬起扫帚要打人。
偶尔,萧南山会喝得有点多,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持着剑,在飘舞的海棠花瓣中肆意变换着剑法,舞得酣畅淋漓,看得小眉毛直鼓掌。
醉酒舞剑是要上瘾的,有时候,萧南山过了丑时还没停歇,困得小眉毛靠在门廊边打起了瞌睡。
曲悠然围着那个喝得醉醺醺剑法却一点没乱的人转圈圈,数落道:“萧南山啊萧南山,说好的从不熬夜呢!我看本座死了以后,你是越来越浪了……”
迎风舞剑的人醉眼朦胧,朝着曲悠然一剑砍下去。
曲悠然:……mmp,老子要不是个魂魄就成两半了。
某一天,小眉毛在翻教主的箱子。
“你在找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萧南山问。
“啊!找到啦!”小眉毛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剑,和萧南山手中的一模一样。
“你看,教主也有一把。”
小眉毛把剑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拿了一块布细细擦拭,念念有词道:“教主说,这把剑是以前在昆山剑宗时,跟萧大侠您那把一起打造的,说是练什么,什么剑法来着?”
“双绝剑法。”
“哦,对!就是双绝剑。”
小眉毛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眼睛就变得闪亮亮:“教主说,那双绝剑法还没跟你一起练成,所以要把剑好好收起来,没准以后还有机会。可是……可是却再也……”
说着,他又流下了几滴泪,拿袖子抹了抹,装作坚强。
萧南山从他手中拿过了剑,把它挂在了墙上显眼的位置。
从那天起,他又多了一个打发时间的方式,对着剑发呆。
后来,小眉毛又献宝似地抱出一把积满灰尘的古琴,说是教主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弹弹。
“我靠,谁心情不好的时候弹琴?”曲悠然朝着小眉毛鼻尖弹了弹,自然是无法触碰到他。
萧南山把琴擦得透亮,连漆都被他磨掉了一层。
小眉毛递给他几本琴谱,他试着练了练,后来发现每次只要自己一摸琴弦,小眉毛就难受地堵起耳朵。
再后来,他再也没看到过那几本琴谱。
春去冬来,海棠花开了又谢,曲悠然无聊地数着树上的花瓣,已不知过了第几个年头。
偶尔会有路人误入魔教领地,小眉毛每次都发疯似地跑出来抱住人不放,哭喊着“教主你终于回来啦!”,再加上个一脸肃杀之气的持剑男子,吓得路人屁滚尿流就开溜。
这一年的早春,海棠树还没发芽的时候,小眉毛无事可做,跑城里逛了一圈,抱回来一条纯白色的小奶狗。
“萧大侠,你看这条狗可爱不?教主以前也养了一条,可惜后来被人弄死了,他当时伤心了好久呢。你说,我要是把这条狗养大了,教主是不是就回来了?”
小眉毛抱着小狗,眼巴巴望着萧南山求认同。
“嗯,也许吧,不都说狗来福吗。”萧南山摸摸他的头。
这年冬天,下了特别大的雪,海棠树都被压断了一根树枝。
狗狗已经长得很大,吃得也多,小眉毛抱着它取暖,半梦半醒间仿佛看到教主回来了,他喜极而泣,把眼泪蹭在了狗毛上。
曲悠然感觉不到寒冷,坐在自己陵墓前,望着木头似的立在风雪中的萧南山。
他的旧伤近日复发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莫名生出了许多白发,剑也舞得不那么利索。
大雪纷飞,在他头顶落下一片片斑白,连睫毛上都粘了雪花。
他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雪中,岿然不动,望着白茫茫的远方,形单影只。
“够了,萧南山,你走吧。”
曲悠然朝他喊,并不会被听到的声音,很快就被风雪给带走。
萧南山捂着胸口,在寒冷的侵蚀下咳嗽得越发厉害。
严冬过后,小眉毛变得不那么爱说话,每天吃完饭就是发呆,有时候还会晚起,忘记了扫地。
一天,在追着狗狗跑的时候,他被门槛绊了一跤,趴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
萧南山扶他起来的时候,才看到他满脸的眼泪。
小眉毛哇的一声哭了:“教主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不管我把房间打扫得再好,把小白养得再胖,教主都不会再活过来了,他已经死了!”
“嗯……”萧南山低头抽泣了一声。
这一天,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偌大的魔教内,安静得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第二天,在萧南山的敦促下,小眉毛收拾起自己的包袱,牵着狗狗离开了魔教,往城里走去。
他并没有目的地,随遇而安,能走多远是多远。
萧南山终于成了独自一人。
他可以坐拥整个魔教,随心所欲,想练剑就练剑,想弹琴就弹琴,喝醉了酒也没人管,想几时睡就几时睡,想守着师兄的时候就在陵墓前待上几天几夜,甚至不吃不喝。
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曲悠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也许,是自己的魂魄在这里流连,阴气太重,影响了萧南山的心智。
她决定一走了之。
了无牵挂的游魂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没给人打,反正,他也听不见的。
曲悠然这一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游历了山川,阅遍了河流,把以前想去却又没去过的地方统统游览了一遍。
最终,她发现,人生不过就是一道风景,看过了也就过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魔教寝宫。
才发现萧南山终是因为旧伤难愈心结难了,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边没有一个人。
曲悠然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低头看着那副破败得不成人形的躯体。
“萧南山,你看你,死的时候也并不比我好多少。”
她曾以为,自己看到萧南山的死,会开心得跳起来,心中的怨恨会得到解脱。然而并没有,她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比自己死的那会儿还要难过。
她摸了摸心口,这里面哪里还有什么怨恨呢,只剩空荡荡的一个壳子。
弥留之际,萧南山从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用最后的力气朝曲悠然伸出手去:“师兄,对不起……”
“萧南山,你安心地走吧,我原谅你了。”
曲悠然扑过去想要抱住他垂下的手,最终还是扑了个空。
死去的萧南山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她想,最后一刻,他应该是走得安详的吧。
放下了仇怨,才能真正走向又一个人生。
曲悠然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