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县令文眦
老人顺着烬枢的力气站起来，双腿却在打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烬枢不知所措地看着闻人初。
“老人家放心，皇上知道了这里的情况，特地派我来赈灾，不过在这之前皇上已经拨了不少银两赈灾，不知为何城里是这幅模样？”闻人初尽量缓和语气，脸色也温和了许多。
老人似是受了刺激，连连挥手，“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老人家放心，大人是廉政清明的好官，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大人会为你做主的。”烬枢忍不住劝慰。
“你们去问别人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人初和烬枢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了然。
看来要想有突破，先得去趟县衙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待闻人初两人离去后，老人立马关上屋门，再插上粗粗的门栓，整个房里一片漆黑，只一处角落有一点暖黄色的灯光。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爷爷，外面是什么人啊？好久没有人敲我们的门了。”
“娃儿，小声点，外面的是坏人，娃儿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不然就会被抓走，知道了吗？”老人急急忙忙来到小孩身边，低声道。
刚才说话的小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脸上沾了一点灰尘，眼睛黑溜溜透着机灵，脸颊有些婴儿肥，此时脸上扬着天真无邪地笑容。
“爷爷这句话问了很多遍哦。”
老人面上带着和蔼笑容，摸摸她的头，“那娃儿还会回爷爷的话吗？”
“会，娃儿不想被抓走，娃儿要和爷爷在一起，等娃儿长大了要给爷爷买冰糖葫芦，买好漂亮好漂亮的衣服。”娃儿双手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烛光照映在她脸上，有一丝暖意。
“娃儿对爷爷最好了。”老人眼眶泛泪，别开脸抹了抹泪水。
娃儿起身站到老人面前，笨拙地替他擦了擦泪水，一脸失落，“那爷爷为什么哭啊，爷爷不喜欢冰糖葫芦吗？”
“喜欢，喜欢，娃儿给爷爷的，爷爷都喜欢。”老人把她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娃儿面上恢复了笑容，“那爷爷就不要哭了，羞羞脸哦。”
“好，爷爷不哭，不哭。”老人抹了一把脸，挤出笑容。
娃儿眉眼弯弯，笑得开心极了。
此时，正在房里呼呼大睡的文眦，突然响起击鼓声，顿时吓得掉下床，“谁？哪个找死的击鼓？”
自从城里旱灾，出现了食肉现象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已经许久未有人击鼓了，而文眦也乐闻其见。
“谁击的鼓？找死是不是？”听闻声响的捕头也来到县衙门口。
烬枢随手扔掉鼓槌，拍了拍手，“叫你们大人升堂。”
“你说升堂就升堂？你算什么东西？”捕头满脸不快。
烬枢脸色冷漠，向闻人初抱了抱拳，“大人，此人有眼无珠，该作何处置？”
闻言，捕快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倒还真有点官相，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说是官就是官？快滚快滚，这里不是你们能欺盗的地方。”很明显捕快把他们当成是骗钱的贼子。
烬枢手一动，正想拔出剑，就被闻人初按住了，“大人？”
“走吧。”闻人初深深地看了一眼刻着县衙两个字的牌匾，转身离去。
看见他们离去，捕快不屑地啐了一口痰，骗钱还敢骗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悦地声音，“狗子，谁击的鼓？”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捕快立马换上谄媚讨好的笑容，“大人，是两个骗钱的，自不量力地骗到这里来了，小的已经赶走了。”
他口中的大人正是灾城县令文眦，大概四十岁左右，尖嘴猴腮，眼睛眯成一条缝。
“做得好，最近那个京城来的大官快要到了，听说是京城的阎罗王，你给我小心点，别惹出什么事，要不然老子饶不了你。”
狗子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保证不会惹是生非，大人尽管放心。”
文眦瞥了他一眼，“这几天做的事就暂时别做了。”
“是，大人。”狗子脸色微变，好似心事被击中了。
文眦冷哼一声，“安分点。”说完，晃着大脑袋慢悠悠地回房去了。
只剩下狗子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眼里闪过一丝狠戻。
他原先姓贾名苟，可文眦却改了他的名字，让他以狗子之名活着，这对他是天大的耻辱。
“大人为何要拦着属下？”烬枢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闻人初面无表情，声音不冷不淡，“先不要打草惊蛇，暗中观察。”
“是，大人。”烬枢抱了抱拳。
两人回到城外郊林，竹儿等人一看见他们纷纷围上来，“怎么样？城里什么情况？”
闻人初抿了抿唇，似是叹了口气，道：“竹儿姑娘，君卿公子在附近的城里有店铺么？”
“自是有的。”竹儿愣了一下，问这做什么。
闻人初敲了敲装着银两的木箱子，声音毫无波澜，“那就麻烦竹儿姑娘带些人把这些银两运到隔壁城去，换些棉被，草药，粮食。”
“可就算是把那座城刮空了，也不够这灾城的百姓用吧。”竹儿微微蹙眉。
闻人初视线落到她身上，双眸深邃，似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只淡淡吐出一句话，“我会有办法的。”
“那好吧，我只带两三个人去，其他的人跟着你吧。”竹儿忽然想到好像闻人大人不会武。
闻人初摇了摇头，“人多容易暴露，行事不便，何况若是只跟去两三个人，你们收买他们，最后这百万银两自己私吞了，又该如何？”
墨梅是个急脾气，也是个直性子，没想那么多，当即面带怒气，“闻人初，你什么意思，我们还会贪你这区区百万两？”
竹儿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闻人大人不是那意思，只是想提醒我们，容易落人口舌。”
“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墨梅冷哼，双手环胸，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