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爱过我（十三）

    “你饿不饿？”左润冬走进来，仍然是这句话。

    她说饿，他就给她饭吃，给她水喝。可是她不说，只是咬着血裂的嘴唇，木木地瞪着他。手脚被绑，她整个身体仰躺在沙发上，他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把脸别过去，看着窗外一处。

    “耶诞节，我想和你一起过，明天是平安夜……”左润冬抚摸她的头发，低柔地说，“秋，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冷秋轻轻转过脸来看着他，他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接，电光火石的刹那，她看到，这个男人俊美的脸庞充满了苍凉的笑意。他坐下来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时候，爸爸总是回来很晚，他很忙，忙得经常顾不上回家吃饭。我和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每天都盼望爸爸回家吃饭。爸爸回家，我很开心，因为我可以看到爸爸，一家人可以团聚……后来有一天，我看到爸爸浑身带着血回来，他让我和妈妈快走，他说他再也保护不了我们母子，他用沾满了鲜血的手心摸我的脸，他说，冬儿，我不是一个好爸爸，对不起，爸爸没能看到你长大………”

    冷秋心里阵阵揪痛，她几乎可以想像，当时的他是怎样伤心的大哭。

    “妈妈抱着我，还没能走出家门，枪就响了，院子里冲进了许多人，拿着枪，指着妈妈问，我爸爸在哪里？我爸爸在哪里？我当时……”左润冬掏了一支烟，划燃一根火柴，双手捧着那一簇火苗，像捧着一轮初升的太阳，红红的光照着他的脸，雪白的皮肤，有些柔和，却在熄灭时瞬间变冷。

    他深吸了一口烟，“妈妈临死之际，紧紧攥着我的手，她说，冬儿，活下去，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好好活着。”

    活下去，不管做什么，一定要好好活着。

    像刀子一样深深刻在他年幼的心里。

    当年那些人快要杀人灭口的时候，乔爷来了，他救了那个还不到四岁的小男孩。四岁，当别人还在抱着爸爸妈膝盖撒娇的时候，他就已经接受了另类的洗礼，他的人生就此改变了。

    左宅是祖辈留下来的，从此那个宅院里仆人越来越多，左氏集团的产业链也越扩越大。

    一夜之间，几乎从最低谷的凹地高高蹿起，无不令商界所有成功人士称奇！

    烟雾缭绕，他的脸庞若隐若现，他伸手，拂过自己的额发，露出星状的一条伤痕，细小，却总还是有的。冷秋看着他，忽然间生起心疼，那条伤痕，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残酷折磨吧。

    “秋……”他面向她，轻弹了下烟灰，“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可恶？”

    冷秋怔了怔，可是不管怎样，犯法总是不对的。身不由已，并不代表从此无视法律。

    烟味很呛，她忍不住咳嗽，他听见她咳嗽，忙摁灭烟蒂。

    他过来扶起她，却不敢给她松梆，“起来吃饭吧，我知道你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