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必须离开
金达民这几天特别窝火!他完全没有了平日笑呵呵的模样，走路总低着头，脚步却深一下浅一下，跟腾云驾雾一般，根本没有方向感。
他已经无端地冲“长鹅”姐发了好几次火!
长鹅姐自然缩起了脖子，低眉顺眼的，把成套的《妇女之友》放进了柜子最里层，小镜子，眉笔，口红等一堆玩意也绝没有再在出现在桌子上……
听到这些时刘青年竟有一种出了口恶气的快意感。想想“长鹅”姐那再不能嚣张跋扈的模样，刘青年记起大个李常念叨的那句话：形势逼人啊!
在自己面前“长鹅”姐牛气哄哄，可在金科长那儿，她第一个选项：忍着；第n个选项：继续忍着！
姓金的那才是真的牛叉！
刘青年听老杜头儿说过，金达民有关系，毕业后直接进了商务局，一年后升职副科，然后就下放到科汇集团，听说下步考核后就是副总，再往后……就更难说了!
有那么一尊大神撑着，将来的路根本不用费脑筋！
“可也奇怪!”老杜头儿告诉刘青年，“金达民来科汇就是为了追刘燕子，两人好像是老乡关系。金家把刘燕子的妹妹、兄弟都安排在了市政单位，唯独刘燕子死活不走，非呆在科汇。
刘燕子还不让金达民公开二人的关系!这都三年多了，金达民好几次提出结婚，刘燕子就不吐口，一直这样拖着，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啥……”
刘青年隐隐知道刘燕子的一些想法。可他不能说，自己正一百张嘴都撇不清呢，哪敢再惹一身骚!
老杜头儿看刘青年不吭声，试探着问，“小刘，你说实话……刘燕子......是不是因为你啊？”
刘青年无比郁闷地瞪着老杜头儿，“你也被那些八卦汤灌迷糊了？我才认识刘燕子几天啊！”
老杜头儿恍然大悟，“我也这么想嘛！——根本没有可能嘛？”随即仍不放心地叮嘱，“没有最好！可不敢招惹她啊——那姓金的你惹不起……”
刘青年何尝不清楚自己惹不起！那天在刘燕子屋里看见金达民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又踩到了一颗地雷上。
整个科汇公司都传得沸沸扬扬。刘燕子倒若无其事。大概她根本没认为是个啥了不得的事。
可刘青年却不一样。每当去商场里，总有“好心人”向自己求证，期望得到些蛛丝马迹来。
另外几位部长竟也生分了不少，不是非办不可的事，都不搭理刘青年……
这让刘青年莫名其妙!
四月末的一天，临近下班了，办公室没了其他人，彭经理让人把正在外面的刘青年叫回来。
“小刘，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彭经理一向对刘青年和颜悦色的，这时却表现的颇为严肃，这让刘青年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跟燕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在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刘青年长出一口气，觉得终于有人给自己正名了，便一五一十把那次出差回来遇见金达民的事给彭经理说了。
甚至在彭经理的追问下，还刻意讲了在昆山周经理请他俩吃饭喝酒的事。
和刘燕子两人去酒吧的事刘青年没敢说，他知道真要说出来连彭经理都该怀疑了。
听到刘燕子给周经理介绍刘青年是他弟弟时，彭经理倒不意外，点头笑着说，“这句话像是她说的。这死丫头给我也说过好几回。不光她，她们几个都说过……”
和刘青年谈完话，彭经理心里坦然了许多。她相信刘青年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当科汇老总尚天云再次和彭经理谈起这件事时，彭经理根本不屑一顾地说，“都是瞎传的!”便更加详细地讲了刘燕子带刘青年出差的前后经过。
最后强调说，“金科长是坐办公室的，不了解我们底下人的习惯。我们经常出差，有时错过点了，男女混住并不少见，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况且，他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吧。无论从形象，职位等哪个方面，刘青年都差他几条街，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尚天云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说，“你说的也许是实际情况。我相信!——可有人不信啊！金达民那小子这回难得狠心一回，非要弄出个道道儿来。
他说了，要么刘青年，要么他，两人只能留一个。
钱大旺也打过招呼了。说是可以深查下刘青年，听说他私下倒卖公司商品，赚了不少黑心钱!”
彭经理大吃一惊!“谁说的，啥时候的事？”
“就是到你们食品商场之后的事啊！说是伙同社会人员，打着科汇商场的旗号，把货物私自拉到社区去卖!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彭经理气得脸色发清。“造谣!一定是有人嫉妒刘青年他们才造的谣……”然后就说了刘青年刚到商场没地方安排，自愿请求去摆摊处理库存的事……
“当时我是打过报告的，您也批了。金科长那儿也有记录!”
尚天云这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可是到了这地步，他还真不好跟钱大旺解释了。
因为在钱大旺心目中，刘青年就是个愣头青，没有啥事是他不敢干的……
尚天云也头疼，感叹这刘青年到底是个啥人物，屁大点的事偏偏能搞出个惊天动地的大炮仗来……
两个人感叹半天，都想不出个啥办法。这时电话响了。尚天云拿起电话，立刻变得恭敬无比，笑呵呵地不住点头回应……
放下电话，尚天云脸色唰得阴下来了!
“你猜是谁？”尚天云并没等彭经理回答，自己说了出来，“是那位的大秘!”
“金……”
彭经理惊讶地看着尚天云。“那他什么意思？”
尚天云沉默片刻，终于缓缓说到，“两个方案：一是尽快调换岗位，不能再呆在科汇商场；二是若实在没法安置，直接开除，就以私自盗卖商品的名义!”
彭经理的心一下子吊起老高，像一片慌乱的草泥马撒着欢狂奔而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尚天云毕竟在官场厮混多年，比彭经理更清楚这种事的尺度!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告诉彭经理，“你去做一下他的工作。还是调回食品公司吧。”
“那钱局长那里你咋交待，他可是不允许刘青年呆在食品公司的!”
“撑不了多久了!”尚天云艰难地说道，“恐怕下个月就要解散关门了......”
彭经理告辞，心情沉重地出了尚天云办公室。
尚天云确定的方案是最合乎情理的一个。如果用第二种方案，于她自己良心上都无法原谅自己。
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凭空背上一个不存在的罪名，简直是……她真想不通，有人完全因为个人好恶，竟能列出如此不分黑白的狗屁理由来!
但第一种方案也是个坑！听尚天云那意思，食品公司铁定关门，刘青年很快就会再次面临无岗可上的境况!
真可惜了一个好青年。彭经理再次感到惋惜不已。
可是刘青年能不走吗？怎么才能够不走呢……
不能！怎么着都必须走。彭经理想起刘青年自己说过的话：形势逼人啊……
该怎样跟刘青年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