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个世界；06
数学老师只扫了一眼快速看了下答题情况，就站得远些了, 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干扰。
指针走过听不到声音。
夏姬全程看着自己的试卷, 坐姿端正。
都是一些基础的题，跟平时考试的难度差不多, 只不过看起来更灵活一些。
很快的, 稻垣上二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心中纳闷。
按理说，应该会有几道分水岭作用的题目, 好让考生区分高下。
为此他还费了不少功夫, 甚至熬夜做超纲的练习题。
然而, 裤子都脱了就给他看这个？
如果要用一个表情包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的话，大概是[黑人问号脸.jpg]吧。
有些失望。
但是想到一旁的夏姬，他了然地吸了一口气。
大概是为了让她面子上好看点吧。
不爽是肯定的。
凭什么偏心偏袒。
要他说, 就应该放竞赛题, 不然怎么体现他出类拔萃的才能和高出普通学生一等的水平。
但他没有说话, 写完的时候甚至心情有点放松。
算了，得了满分再试卷一拍, 对她说“太简单了”也不失为嘲讽她的好主意。
将笔放到一边, 稻垣上二沉下心从头到尾检查一次。
夏姬早就答完了，托着腮想她的漫画, 等他一起交卷。
稻垣上二检查一遍后见夏姬在那闲着, 想了想不再过第二遍。
本来谨慎行事, 他想再看看的。
数学老师当场阅卷打分, 稻垣上二站在旁边看夏姬的试卷。
全对！
他有些不相信, 再仔细地拿她的跟自己的答案对照一下, 真的全对！
搞什么啊，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他闷闷地想，都在维护她！
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他有些不满，强打起笑容问：“那……现在怎么算？”
老师看了眼夏姬，笑着对稻垣上二说：“这样的结果不是挺好的么。”
“稻垣君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不敢。”稻垣上二低下了头。
“没事，有话直说就好了，放在心里难免会滋生不好的情绪吧。”
班主任看起来比平时温和很多，但稻垣上二避开与他对视，总觉得那眼神锐利得能把他看穿。
“花崎能够取得满分已经证实了她的实力，”他走到夏姬面前低声说，“很抱歉，对你有些误会。”
“如果你是诚心诚意的，那么我原谅你啦。”夏姬垂眸，看不出情绪。
轻薄的刘海散落隐约可见饱满的额头，睫毛长而密，长发高束成马尾，安静的时候清纯低调。
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稻垣上二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其实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眼前的少女，毕竟她柔弱而美好。
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白皙的皮肤，黝黑的眼睛，如水墨画恬淡高雅，笑起来那样动人，好像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作为一个男生，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她。
但他又不喜欢她。
冷冷清清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衬得别人平凡而又庸俗。也不必费力去讨好交际，就会有人捧着她。
当然这本无罪，他不能忍受的是，就连喜欢别的女孩子这样的事情，都会被喜欢她的男生笑话。
大概在他们眼里，全天下的异性都得喜欢她吧。
毕竟她那么好看又独特。
怎么可以有人喜欢的女孩子不是她呢！
他不想去辩解，即便愤怒也无济于事。
可还是难受，他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喜好吗？
虽然起因在于他人，但她是根源，他没有办法以平常心去对待她。
尤其是当他矛盾又煎熬的时候，她却一无所知的模样，让他突然想要摧毁她的淡然。
他知道这样是错误的，可他控制不住这种可怕的想法。
无意中得知自己喜欢的女生因为她生了很多的烦恼时，心疼之余，是底线的轰然倒塌。
他做了一件很可恶的事情。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或许是在心里已经向她道歉过无数遍，所以即便感情上不情不愿，可真正把话说出口时才发现没那么难。
他想过会怎样被刁难，一个个对策在他脑海里划过。
可她轻易地就说了原谅，让他有些费解。
难道真的超凡脱俗到了不会生气记恨的地步？
他有些难堪地把头撇向另一边，搞得好像是他步步紧逼无理取闹一样。
但也只是道歉了，真让他像之前说的那样磕头认错，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因此，没人提起来的时候，他就选择性失忆。
该录的镜头都已经录下来了，班主任去把摄像头关掉。
他说：“如果大家对这个结果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下周的数学竞赛就由花崎同学参加吧。”
“为什么？”稻垣上二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这么简单的题目她能做对，不代表她就有参加比赛的实力了。
而且数学是他的荣誉，他不允许就这么眼睁睁地被人夺走。
收起不甘，向她道歉，已经是极限。
“因为你已经不适合代表学校了。”
严厉的指责激起了稻垣上二的逆反心理，让他又把夏姬推到对立面，“那又为什么是她。”
“稻垣君，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
“什么？”
“我们破例同意这样的一次比赛，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花崎同学的实力，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
稻垣上二向后退了一步。
“要是稻垣君觉得这个决定不合理也没关系，”班主任从一旁拿来两个文件袋，“这里还有b卷和c卷，难度逐级升高。”
稻垣上二看了看纸袋，又瞅了瞅夏姬。
“除了出卷老师，连我也不知道题目。”班主任说。
稻垣上二咬了咬牙，“那就c卷。”
他绝对不会让她把他的东西抢走。
“花崎桑，敢吗？”
“我是没什么所谓的。”夏姬笑了笑。
当然了，结果出来后，稻垣上二被狠狠地打脸。
c卷太难了。
他不管是做题速度还是正确率，都远远不如夏姬。
可怕！
又是满分！
这怎么可能！
他惊得笔都掉了。
可是面对他的老师，那些不理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总不至于联合起来坑他一个人。
难堪、耻辱……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怎么可能……”他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要相信人外有人，被赶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从中没有什么长进，稻垣君，我们会对你很失望的。”
“知道了。”稻垣上二低声说。
像打败了的公鸡。
他已经不去想为什么会有三套试卷，而老师们怎么全都对夏姬信心十足了。
如果一开始他们答的是这份试卷，同学们只会看到他的失败，而不会去考虑其他因素。
因为是他发起的挑战。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输的很难看，那同学们也不会太给他留面子。
“恭喜。”他有气无力地跟夏姬说。
夏姬赢了也没见她欣喜若狂，态度从容，落落大方。
但她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半死，“哦，也没什么。”
这应该是他的剧本！
稻垣上二感觉自己要炸成烟花。
为了防止他心存怨恨，班主任无奈地说：“这个其实是花崎提议的，直播的时候试题简单一些，谁的面子也不伤。但她猜想你可能会不服气，毕竟你的综合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所以，才会有三套试题。”
夏姬是用实力让老师相信她，同样，她也是凭实力碾压稻垣上二的。
不服？虐到你无fμck说为止（微笑脸.jpg）。
稻垣上二面色微微赧然，没想到是这样子。
这让他觉得自己行径卑鄙，无地自容。
他不再说话。
原本一直在针对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对方在为自己考虑，这时候他的心情不会是感激，而他又必须说服自己和平解决吧，别再闹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
真tm不爽。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咯，”班主任把他们的试卷收起来，“明天这个会贴到班级后面，之前说好了的不会介意吧？”
他指的是最初做的那份试卷。
见他们都点头，他嘴角似乎有笑意，“年轻人犯点错不要紧，但要知道，有的人可能会因为你的不懂事而付出一辈子的代价，那么你行事说话无论如何都应该小心谨慎一些了。”
忠言逆耳，但由尊敬的长辈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后来稻垣上二发呆的时候一直想着老师的这句话，以及他最后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些崩溃地捂着脸。
做两份试卷花去了不少时间。
冬天暗得快，夏姬从室内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笼罩大地。
老师们有客气地问要不要送她回去，夏姬礼貌拒绝了。
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她东西还在那呢。
却不料在走廊碰到了手冢国光。
这么大一人她不能装作没有看到，夏姬只好打了个招呼，问：“手冢君，怎么还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