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个世界；04
“芽衣桑, 你认识手冢君？”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个女生过来问她这个问题了。
说不认识吗？好歹有一面之缘，他还为她撑了一路的伞。
可是说认识？他们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夏姬只能模棱两可地回道：“算是吧。”
没料到女生们反应那么大, 一个个旁敲侧击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姬当然不会说。
可把那些兴致勃勃的女生给惹毛了！
“什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仗着有一张让男生喜欢的脸吗！”
“手冢君……应该不会那么庸俗吧。”
“还指不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离夏姬远了之后，她们开始嘀嘀咕咕地非议。
嫉妒使她们面目全非。
如果她们此刻拿出镜子, 就会知道自己多么丑陋。
一时之间, 夏姬因为不坦诚而被某些女生仇视。
她们不太敢光明正大跟夏姬对着干, 毕竟都知道夏姬男生缘实在太好，但是背地里没少使绊子。
于是就在夏姬数学考了全班第三之后, 关于她作弊的传言甚嚣尘上。
“不会吧，花崎桑才不是那种人呢。”
“对啊, 之前很迟了还看到她从教室出来，她很用功。”
“可是总不至于有人忍心抹黑她吧？”
“谁知道呢，即便她那么完美, 但又不是日元, 总会有人看她不爽的。”
“我们可不要因为她的美丽而格外宽容……”
“时间久了不就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 一个人的品行总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
“反正不管如何，我相信她。”
……
为了了解前因后果端正学风, 班主任找了夏姬这个风暴中心的关键人物谈话。
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 为了尽量不伤害到小姑娘, 班主任是单独跟她在无人经过的角落里聊天的。
他对她印象很好。
文文静静的女生, 从来没听她打过哪位同学的小报告, 见到老师同学也都温和有礼。
以前的成绩还可以, 但现在极为出色。
全校就她进步最快，稳稳当当的一路到了如今的名列前茅。
很多老师都注意到了她，并且很看好她的未来。
谁也不会相信她会作弊。
没有证据就唯恐天下不乱胡乱传谣言的同学，还真是可恶。
但是没有办法，即便老师们心如明镜，可事情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是真的。
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对学校的影响还是其次，要是在夏姬心里留下阴影，那真的是他们的失职了。
老师对学生负有重要责任。
所以他开口便率先安慰她，“花崎同学，关于那些对你不友好的言论，请不要太往心里去。”
夏姬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班主任松了一口气。
“不要怕，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谢谢老师。”夏姬模样乖巧。
班主任感觉很欣慰，没事就好。
“是这样的，你管自己就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师解决。”
夏姬有些诧异，没想到学校会插手这种事情。
但不管如何，她是感谢的，至少人家摆出来的态度让她很舒服。
可是因为她的人气比较高的缘故，讨论这个话题的同学很多，学长学姐们都有听说了。
学校根本没办法一一拷问揪出始作俑者。
但校方出了告示，官方盖戳站夏姬，澄清谣言证明她的清白。
「请注意：花崎芽衣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学校并没有教你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污蔑一名勤奋上进的同学。」
这个声明贴出来后，引起一片哗然。
显然跟夏姬对着干的人也没想到这件事不但惊动了校方，还让学校出面挺了她一把。
这可太有喜感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但毕竟已经把水搅浑，总有人不想让夏姬干净脱身。
于是所谓的“证人”开始出现。
考试的时候得了第一名的稻垣上二就在夏姬旁边，也不知道谁怎么就说通了他来指认夏姬作弊。
他是在老师说了下课之后，举手示意。
特地挑了数学老师的课。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跟他有点亲戚关系。
数学老师是不相信夏姬作弊的，但稻垣上二的话他又不能当做没有听到。
无奈之下，只好让班长去请了班主任过来。
他是想请班主任过来当个和事佬，可不料班主任来了之后，一听事由便敛了职业笑容。
他说：“稻垣君，你知不知道你是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稻垣上二见班主任这样的态度便深感不妙，他不知道学校会出面为夏姬发声是因为有班主任在后头张罗。
不然打死他都不敢这么干。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而班主任是有大来头的。
他不过是看夏姬普通家庭出身才胆敢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无中生有欺负她，却没想到夏姬背后是有班主任为她撑腰的。
被班主任用凌厉的眼神注视，他很紧张。
但想到如今的处境，他是没有退路了，要是这个时候收口，那他会沦为可怜的笑柄。
他不想那样，只能紧咬夏姬不放。
“是的，花崎桑在考试的时候确实借鉴了我的答案。”
教室外站满了其他班的学生，都是来看热闹的。
每个国家的人都有围观八卦的兴趣爱好，它并不是某个民族才有的特色。
就在稻垣上二说完，教室里外唏嘘起伏。
显然有一部分的人已经在心里给夏姬定罪了。
他们并不关心事情的本质，也不追究起源，只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
人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受定式思维限制，而容易被牵着偏离真相。
不过显然三言两语并不能使老师动摇。
一家之言不可信，更何况班主任是从头到尾都相信夏姬的。
当然，他同样爱他其他的学生。
因此他不带个人偏见地问：“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这样的老师挺可贵，只是稻垣上二却不认为这是公平。
他感觉自己被质疑了。
“您不相信我？”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像是委屈，“她试卷上有两处涂改跟我的一样。”
老师没有说话。
稻垣上二拿着自己的试卷走到夏姬面前，“花崎同学，请……”
夏姬淡淡瞥了他一眼，很配合把试卷交到他手上。
他喜滋滋地一边对照一边把这两张数学试卷呈给老师看。
“先生请看这两处，证据确凿。”
只见一道判断题跟一道选择题，他们涂改前后的答案都一样。
这其实是巧合。
可小概率事件发生了，会让人愿意相信其中有人为的因素。
教室里很安静，尽管有很多疑惑，但同学们并没有窃窃私语，素质良好。
作为审判者，两位老师没有轻易下定论，班主任沉着声说：“很抱歉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你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那么也许得请你向花崎芽衣道歉。”
大概是没料到班主任这么坚定地维护夏姬，稻垣上二看了眼数学老师，见他站着没有帮腔，哽声道：“如果两位先生认为这都没有说服力的话……”
他看向夏姬，“既然这事存在疑点，我们都不能让人信服，那么请花崎桑自证清白吧。”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数学老师看不下去，把试卷还给他们，“稻垣君，适可而止吧。”
稻垣上二不可置信地皱眉，眼里是遏制不住的怒意。
为什么？这是□□裸的偏袒！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带着夏姬，私下里去找老师，他们还可能会无奈采用他的建议。
可他为了让夏姬丢脸，大庭广众之下宣扬，如此不懂事，半点没有君子风度，还让别班的人看了笑话。
两位老师都对他有些失望。
他本可以更高明一些的。
他不知道，此时更是愤愤不平。
大概数学老师也看得出来，他有些严肃地说：“还有什么，到办公室来说吧。”
他都这么说了，稻垣上二没有办法。
老师，他毕竟是尊重的。
他针对的只是夏姬而已。
“是。”他垂着头。
“先生请等等，”默不作声的夏姬起身，“我们可以先听听稻垣君的主意。”
惊讶！
这是大部分同学的表情。
就连老师们都始料不及。
毕竟，她只需要保持沉默便能轻易将这事儿揭过去。
谁也不会想到她在这个时候出声。
她要做什么？
同学们隐隐的兴奋起来。
有一种预感——他们绝对不会失望。
“稻垣君，请问你认为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解除误会呢？”
“这很简单。”稻垣上二喜不自禁，面上都有了笑容。
他认为，夏姬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他不会阻止，反而要推一把。
“只能麻烦先生再出一份试卷了。”他朝着讲台深深鞠了个躬。
老师们的神色都有几分凝重。
“花崎同学意下如何？”
“没有意见。”夏姬浅笑淡然。
目的达到了，可稻垣上二并不是太高兴。
心里有点堵。
就好像他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她就“好好好都听你的”……
这种微妙令他倍感挫败。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说：“我们一起做试题，如果你能考得比我好，那么我就为自己不当的言论向你道歉。”
同学们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稻垣上二的数学成绩非常好，常年稳坐他们班的第一名，只是偶尔发挥失常才可能退居第二。
无疑，这样的比试对“花崎芽衣”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
但他们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因此没有人义正言辞地站出来指责稻垣上二的厚颜无耻。
但老师不一样。
不管是班主任，还是数学老师，他们都对这两位学生的水平有一定的了解。
在他们看来，稻垣上二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班主任第一个没同意，“这毫无意义，难道分数低一些的同学一定是抄袭了分数高的那位吗？”
“但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稻垣上二并不退让。
夏姬轻笑，“没问题。”
“花崎桑……”老师认为她是在意气用事。
毕竟任何一个有点心气的人，被这样刺激都会受不了。
作为老师他有义务不让她走进别人设置好的圈套里。
“先生不必担心，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希望先生对我有点信心。”
老师们默然。
夏姬转而对稻垣上二说：“聪明人不打无把握的仗，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临阵退缩吧？”
他的意有所指夏姬毫不放在心上，只淡淡说：“你要挑战，我接下便是。”
“如果你输了，就承认你作弊。”
“如果我赢了，请你为我的名誉做出补偿。”
“如果你有那个本事，我可以磕头道歉。”
“一言为定。”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先生们了。”
他们一齐深鞠了个躬。
老师们都有些无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都说出口了，已没有反悔的余地。
况且，看夏姬也不像是愿意妥协息事宁人的样子。
只能硬着头皮上咯。
“那好，为了公平起见，我会请其他老师帮忙出卷，并且请他们对我保密，”他语气平常地说，“毕竟我跟稻垣君有点血亲关系。”
稻垣上二抿了抿唇，更是郁结于心，他又不可能向他打探什么，何必要这样划清界限。
但他只能将不满埋进心底。
可终究是愤懑不平的，他忍不住说：“到时候请全程直播以示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