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她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便冲进雨里,朝着最近的公交站台跑去。

    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沈晚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又将手里的钱仔细算了一遍,可还是不够。

    明天就是顾瑾瑜给出的最后期限了,可母亲的医疗费却依然没有着落,那女人那么恨母亲,肯定会变着法折腾母亲,折腾她。

    说到底,还是她无能,给不了母亲更好的生活。

    下雨,外加堵车,沈晚赶到一号公馆上班时,还是迟到了。

    换好工作制服,经理便走了过来:“你怎么才来?楼上34号包房有人找,你赶紧过去下。”

    沈晚揣着疑惑上去,推开门,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正在喝酒的沈朵。

    她似乎已经喝了不少,一瓶红酒已经没了大半。

    沈晚坐到她身边,两人多年培养的默契告诉她,沈朵遇到感情问题了。

    以前就知道她心里有个人,但自从那件事后,她就把那个人深深地藏了起来,再没提起过。

    “你这么喝下去,你哥又该以为我欺负你了!”沈晚笑着拿过她手上的酒杯,淡淡地开腔,“能说说怎么了吗?”

    沈朵靠向沙发靠背,将自己的背脊深深陷入其中,明明痛苦,却在极力压制:“晚晚,你说当备胎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啊?是不是就像我这样?只要他一通电话,无论我在天涯海角,在干着什么,都会放下一切飞奔过去?”

    “同理是不是也可证,无论他的白月光变成什么样,哪怕真的毁容了,他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

    沈朵口中的那个人,沈晚猜到了,却并没有感到意外:“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他总会知道你的好的!”

    沈朵的眼睛红成了一片,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号啕大哭起来,似乎想把这些年在那个人身上受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

    沈朵很少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即便在亲近的人面前,也从没表现过这种脆弱。

    大概真的是伤得太深了,所以才会这么毫无顾忌。

    听着沈朵悲呛的哭声,沈晚也红了眼眶,可她能做的实在不多,只能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脑,一边安慰地说:“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一些醉意的呢喃,像是睡着了。

    她拿出手机,翻出沈行东的号码拨了过去,告诉他来接人。

    沈行东来得很快,抱起沈朵,硬邦邦地道了句谢。

    沈晚并没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而是缓缓地说道:“如果不想她那么痛苦,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回英国,眼不见为净,省得沈廷遇这千年备胎总是做出一些让她伤心的事情。”

    沈行东蹙了蹙眉头,什么都没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里面装得事情本就多,又被沈朵这么一闹,她的状态就更不好了,一个晚上下来根本没有赚多少提成。

    下了班,沈晚走在下过雨的深夜街头,风吹过,被雨打落的玉兰花瓣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好似雪花一般,突然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像是倒带的电影,在她的眼前一帧一幕地重放着。

    有温热的液体在眼底蔓延,她仰头逼退,掩盖狼狈。

    不是她看不开,而是这样孤独丛生的夜晚,实在太适合痛心疾首了。

    好一会儿,她才觉得呼吸顺畅,往路边走去。

    这几天,她都住在一家宾馆里,离这儿不是很远,安全起见,她并没有打算走回去,而是准备叫计程车离开。

    到了路边,她正准备拦车,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男人惊慌的喊叫声,在深夜里,显得有些刺耳:“老夫人,你怎么了?老夫人,老夫人……”

    沈晚是学医的,几乎是本能地走过去查看,看了一眼坐在后车座上的老夫人的表象,便说道:“是突发性哮喘,随身带的药呢?”

    司机模样的男人赶紧递过来一个白药瓶,还有药剂喷雾,沈晚接过去,倒出两粒,喂给了身前的银发老夫人,又将药剂喷雾喷进去一些。

    然后让她保持端坐的姿态,并松开了她的领口,又让司机将所有的车门都打开,让空气自由流动。

    她右手放到老夫人的腹部肚脐处,左手放在胸前:“老夫人,能听到我说话吗?来,跟着我的节奏一起,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老夫人终于缓了过来。

    沈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眼前蓦地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沈晚是在一阵粥的香味中醒来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不想,被一张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

    “你醒了啊!”说话的是一个保养得宜的老太太,沈晚一时猜不出年龄。

    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真丝旗袍,银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盘成发髻,手腕上戴着一对色泽通透的翡翠手镯,说话时,慈祥的面容上全是笑意。

    她将床头柜上已经晾温的燕窝粥端过来,放在了沈晚的手里:“小姑娘,听司机说,昨天晚上我哮喘病发,是你给我急救的?你是医生啊?”

    老太太的问话,让沈晚忆起了昨晚的事,她撑坐起身,手上有输液后留下的白色绷带,应该是有私人家庭医生来过。

    沈晚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粥,左右打量了一番,入目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却奢华至极。

    从老太太的穿衣打扮,拥有私人家庭医生,再到这个房间的华丽布置,都不由得让沈晚在心里猜测起老太太的身份。

    “我不是医生,但我是学医的!”沈晚回答。

    老太太哇地惊叹了一声,赶紧接话:“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今年多大了?家是林城的吗?你叫什么啊?有男朋友了吗?还有,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晚愣了一下,但碍于对方是长者,出于礼貌,她还是回答了:“我是从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毕业的,今年二十三岁,我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我叫……沈晚。”

    最后两个问题,她选择了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