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勘破形意合一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吗！”李略暗暗吃惊，只记得在桌上写字，不知不觉居然伏在案上睡着了。
“阿略，洗了个脸。吃点早餐吧。”老郑关心道。
“嗯。”李略点点头，正在洗漱的时候，耳边却听到老郑的声音。
“武经房？阿略，你写这个干嘛？”老郑的声音透着惊讶。
李略回过头来放下毛巾，走过来看了一眼，果然纸上潦潦草草写着一行行的字，全部都是“武经房，武经房……”。但是他记得自己昨晚不是分明研究《翻云手》吗，怎么写的都是“武经房”。
“这大概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李略不禁莞尔，当下就把自己不久前达到筑基巅峰的事说了一遍。
“啊呀！你早说啊！傲侠长老闭关前把一本手抄版《静心诀》残页交给我，说你筑基巅峰了再交给你。”老郑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师父早就准备好了！”李略神情剧震，猛的抬起头来。
老郑很快回到自己房间从衣箱里把手抄版《静心诀》残页找了出来，拿过来给李略。
“这真的就是那张形意合一图吗？”李略看着这张神秘的画卷，画卷的边角已经发黄了，显然已经有很长的年头。
“武经房”的名头太大了，在所有唐门子弟心中那代表着一处圣地。因为那里代表着武道的殿堂。
李略在此之前，也曾经想像过这张形意合一图会是什么样的。它会不会是金丝银线，会不会是如《盘蛇筑髓桩法》一样，画着一副练功的姿势，然后旁边附着口诀，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就是一张画，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画。画纸中央，画着一只水墨的拳头，粗犷而大气，除此之外，连一个字，一句口记都没有。
“郑叔，真的是这张画吗？”李略怀疑道。这张画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除了画纸比李略见过的任何纸类都厚些，画中的拳头画的算是有些意境之外，其他并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甚至以书画的眼光来看，这张画的水准其实也只是中等偏上，称不上匠师之作。
老郑斩钉截铁道：“确确实实是傲侠长老闭关前对我说的。而且这张残页也确确实实就是傲侠长老交给我的！”。
“嗯。郑叔，只是这张画太奇怪了。希望能在武举之前，参悟这张画卷中的秘密。”看着眼前这张画，李略突然有些紧张。
“御劲境”就是一条独木桥，只有那些天赋惊人的幸运儿，才能够最终达到对岸。唐家百年来，一代代嫡系不知道多少人进入“武经房”，但并非所有进入“武经房”的人，都能够成功达到御劲境。那些折戟沉沙，终生停留在筑基境巅峰的唐家嫡系子弟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一些勤奋刻苦，之前被家族极度看好的。
想进入“御劲境”，永远不仅仅只是努力就够了！
这是决定一个人终生命运的一刻，李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从这一天起，李略就关闭了门窗，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参悟这张老旧的“形意合一”图。这段时间，由于明教余孽的死唐无乐已经收敛了许多。不过，李略还是在房外布置了机关警报，只要任何人靠近，他自己都会有感应。
这副“形意合一”图非常大，有四尺见方。李略一遍遍的打量着，试图找出其中可能隐藏的秘密。
“纸张比较特殊，很厚实，但是看不出太大的区别。背面也没有字，找不到任何的口诀。”李略正对着这副画，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但是郑叔说过，这和武经房的那张画是一样的。还是师父亲手抄出来的。这肯定不会有错。难道还隐藏着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李略看向画中央的那只拳头，这只拳头非常的硕大，几乎占据了画面五分之二的空间。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它粗犷张扬，但如今再看的时候，却又发现在粗犷之中，隐藏着一种简洁、干练，似乎是一蹴而就，没有任何的多余笔画。
“这副画到底藏有什么样的秘密？”李略喃喃自语，陷入了沉思。只有参悟了画中的秘密，才能领悟武道的秘密，最后登堂入室，踏入真正的武道世界--御劲境。
窗外的光亮不断变化，由弱变强，再由强变弱，最后完全黯淡下来。当眼前变得模糊的时候，李略猛然一惊，这才发现已经坐了一天。点上油灯，坐回画前，继续参悟。一连数天，白天黑夜，黑夜再到白天，一直关在房间中，参悟着画中的秘密。
三天之后，李略面色憔悴，心中却毫无所获。
“难道我的天赋，真的不足以参悟画中的秘密，无法达到御劲境吗？”李略抬起头，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古往今来，进入“武经房”却走不出来，不能参悟画卷秘密的，不知凡几。不知道多少勤奋刻苦的天才，从此停滞于此，永远止步。如果不能领悟武道的秘密，他就无法对付唐无乐，无法独立出去，无法和唐曦鸢在一起！从修练武道以来，李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惶恐的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这些年虽然练武，但我没有放下读书看书，论悟性我绝不会比其他人差。这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我没有勘破的秘密。”李略惶惑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在人生的这条路上，他已经毫无退路，无论如何，他都绝不会退缩。
李略打起精神，盯着画中的这只拳头，开始逐寸逐寸的研究。手指、指甲、毛孔……，所有这些细节都毫不放过。当他的目光集中到这只拳头中心，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无意的一点浓墨时，异变突起——“嗯？”目光恍惚了一下，随即画中的那只拳头好像活了过来一样，从画纸中破纸而出，在视野中不断的扩大，再扩大……
李略心中嗡鸣，所有的心神都好像被这只粗犷的拳影吸引了进去一样，再也移不开目光。感觉中好像是过了一瞬，又好像是过了无数个漫长的世纪一样，他浑身一震，终于从那种奇异的境界中脱离出来，全身感觉从未有过的疲惫，似乎连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好痛啊……”李略回过神来，只觉脑袋里针扎一样，好像耗光了所有的精神。他全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光芒变幻。眼前，画卷又恢复了正常，但在他的眼中这一切已经完全不同。
“原来形意合一的秘密，就藏在画卷中央。”李略低垂着头，仔细回忆着刚刚的经历，那种感觉就好像灵魂被吸进去了一样，习武以来，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诡异的事情。他看了看旁边的油灯，灯芯还只烧了很少的一点点，显然，在他的感觉中虽然好像过了很久，但现实中其实只是过去了一丁点的时间。
李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尽管还没有领悟拳意合一的秘密，也还没有达到御劲境，但至少已经知道前进的方向。
房中一片寂静，李略闭上眼睛，靠在桌腿边默默的养神，大约半个多时辰后，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随即睁开眼睛，再才开始参悟“形意合一图”。
这一次，李略有了经验，集中精神，直接盯着画卷中央，“拳头”上那个针孔大小，不起眼的小黑点，“嗡！”脑海中一阵轰鸣，随即再次体验到了之前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感觉上要更加的清晰、清楚。一股粗犷、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不再是一幅普通的画面，就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巨大拳头充塞天地，压迫而来，整个人好像要粉身碎骨一样。精神力犹如泄闸之水一般迅速的消耗，每一刻都是几何倍数的变化。眼中的“世界”迅速模糊，好像随时都要从这种意境中脱离出来。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李略努力的“睁”大了眼晴，试图多拖延一点时间，再多拖延一点时间，好从这只“铁拳”之中，参悟出一点“御劲境”的秘密。
李略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坚持的时间长一段，一定可以参悟出画卷中的武道秘密。精神力越来越虚弱，还在坚持，画中的“世界”正在变得模糊而扭曲，几乎看不清楚了，李略还在坚持。剧烈的眩晕感从脑海中传来，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极限了……
“轰！”预料中的时刻如期而至，李略脑海中轰鸣一声，彻底的从那种奇异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啊！”李略痛呼一声，身体趴下，双手撑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这一次精神耗光，情况比上次要严重得多。感觉整个人脑袋好像要裂开一样。
“失败了，还是失败了……”李略眼中忍不住一阵失望。他的胸膛起伏，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掉落到地上。相比于脑袋的疼痛，更在意的是这次参悟画卷的结果。
李略感觉自己几乎已经达到了所能坚持的极限，但是预想中的极限并没有出现，从这副画中，没有领悟出任何《静心诀》残页“形意合一”的秘密。
“难道我真的的天赋不够吗？”李略想起了无数在“武经房”折戟沉沙、无功而返的唐家弟子，从一次经历就可以看出很多的东西，并不是每个得到《静心诀》就能够就能达到御劲境的。踏出了第一步，也不意味着最后的成功！在过去已经有无数的人证明了这一点。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一关面前永远止步。其中也不乏许多像他这样自认天份不错的潜力弟子。
时间紧迫，以这种情况，李略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在剩下的几个月内达到御劲境。可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但是几个月后的武道会对他说很重要。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受打击，在这件事情上，他输不起！
就在李略心中沮丧的时候，异变突起，眉头中心突然跳动了一下，一股冰冰凉凉，却非常舒服的能量散发出来，涌遍全身。只一眨眼间，李略脑海中的剌痛就全部消失，连带那种精神耗尽后的疲惫也跟着一扫而空。
李略整个人又好像恢复如初。
“这？这是...练习师父受纯阳友人所赠的吐纳之术《吐故纳新》的感觉。记得师父说过此功法全名叫《坐忘经》，是纯阳弟子修身炼道，平复精气神的，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提升，筑基境叫‘吐故纳新’御劲境叫‘凝神聚气’化劲境叫‘坐忘无我’，按照刚才的感觉，应该是‘凝神聚气’的境界了，真是自助者天助之，没想到这个功法会自动进阶提升。”李略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心中又惊又喜。
“我之前也曾消耗了大量精神，但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难道是必须像第二次一样，精神力完全耗光，它才会灌注能量吗？”李略心中暗暗猜测。为了印证心中猜测，再次开始参悟《静心诀》残页“形意合一图”。
“轰！”脑袋中一声嗡鸣，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良久，李略长长出了一口气，从那种奇异的感觉中脱离出来。这一次，特别又延长了一段时间。果然，当精神耗光的时候，眉心一动，百会穴部位那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再次出现，将脑海中的剌痛感一一熨平。只不过片刻的时间，李略精神一振，目光明亮，整个人又恢复如初，所有的疲劳一扫而空，甚至连精神力都隐隐增长了一些。
“果然如此。”李略确实了这是《吐故纳新》‘凝神聚气’的特性，顿时精神大振，对于参悟《静心诀》残页“形意合一图”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那种精神耗光、头痛欲裂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每次都需要消息半个时辰以上，即便是李略也不愿过多体验。不过，有了那股清清凉凉能量的帮助之后，一切就全然不一样了。
“咝!”李略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全神投入到《静心诀》残页“形意合一图”的参研中。每一次精神耗光后，又重新投入到其中，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略虽然还没能完全参悟《静心诀》残页“形意合一图”，但是每一次都有新的领悟。而且可以感觉到，每次自己的精神力彻底耗光，重新恢复之后，精神力都有一定程度的增长，参悟画卷坚持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
........
“李略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敏堂小厅里唐无乐手着一杯茶，头也没抬道。
“没有。他突然减少了外出，我们守在他们住坊门口，最近几乎没怎么看到那小畜生出门，似乎有些反常。”一名属下道。
“头，不过，我们的人注意到，李略的门窗都紧闭着，平常都不开，似乎捣鼓什么事。周围还布满了机关。”另一名属下补充道。
“门窗紧闭……”唐无乐眉头一锁继而道：“继续监视，不要轻举妄动。”
“是！头。”两名属下应诺离开敏堂。
时光荏苒悄悄地在指缝间溜走，但是过得平静而充实。李略盘坐在地上，目光盯着墙上的形意合一图。画面中的拳头粗犷大气，慢慢的扩大，一股股无穷无尽的压力扑天盖地而来，似乎要把人碾碎一般，他一动不动，但额头却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嗡！”突然之间，眼中的“拳头”变得越来越清楚，一道青色蚯蚓般的纹路慢慢浮现，那是一根根跳动的血管。只是刹那之间，这似乎不再是一只水墨画出来的拳头，而是一只真实的血肉铁拳。
“嗡！”李略脑海一阵，随即感觉一股强大的意志，至阳至刚，摧毁万物，从画卷迸射出来。
“来了……”李略心中一震，精神越发的聚汇，全神的感受着画卷中这股纯粹的意志。和之前看到拳头不同，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是一道武者的意识，虽然混混沌沌，但却透露出一股博大精深，至阳至刚的味道，似乎这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无论什么阻挡在这只铁拳面前，也将如蚍蜉撼树般被碾成粉碎！
李略一动不动，全力抵挡着铁拳中扑天盖地，碾压一切的意志。额头冷汗越渗越多，体内的血液也随着精神的对抗躁热起来，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好像身上背负着一座越来越沉的大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李略眼中的铁拳渐渐的模糊，身躯一震，视线随即脱离开来。
“呼！”李略重重的喘了口气，才发现身下一滩水渍，衣服更是全部被汗水打湿，整个人筋疲力尽。
“这回比上次又坚持了十个呼吸的时间。”李略心中暗暗道，一股冰冰凉凉的能量从百会穴流出，涌遍全身，脑海中的剌痛感也迅速的消失。不过身上的躁热怎么无法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