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沈弋兮的疑惑

    沈弋兮低头看狮猫。

    狮猫眼睛眨巴眨巴,非常无辜。

    ——还在装傻。

    ——不能光陪你装傻。

    沈弋兮打定主意,遂大惊失色:“什么?这猫扑向刘皇叔时,还带了手帕?”

    孙尚香一怔:“你不知道吗?”

    面对孙尚香的质问,沈弋兮抱着猫,佯装惊讶:“不知是什么样子的手帕?”

    “就是嫂子的手帕呀。”孙尚香说,“连猫带手帕砸在刘皇叔脸上了。手帕怎么会被猫带出去?当时你们在干什么?”

    沈弋兮举起狮猫:“当时这猫在洗澡……乔大人过来摸了摸猫,不知怎么的,这猫便蹿出去了。至于手帕,许是猫爪尖利,带过去的。这猫跑得太快,我们都没看清楚。”

    “这样啊……”

    孙尚香接过狮猫,埋了埋脸深深吸气:“嗯,是嫂子的味道。你可得听话,不听话我宰了你哟!”

    狮猫一爪子拍孙尚香脸上,丝毫不理会这种威胁。

    孙尚香进厨房去了。

    沈弋兮低头看看狮猫。

    狮猫眼睛继续眨巴眨巴,继续非常无辜。

    沈弋兮“紧张兮兮”地说:“你快快走。”

    狮猫歪头,好像根本没听懂。

    沈弋兮飞快地道:“你突兀出现,又突兀把人家手帕拿去做情缘,怕不是普通的猫,许是哪里的山精野怪罢。郡主的兄长、夫人的丈夫,据说便是冲撞了异人,中了邪法而死。要是她们知道你的异处,怕不马上把你大卸八块!”

    她说的是孙策斩于吉之事。

    于吉在江东画符水治病,在军中呼声很高,孙策认为他蛊惑人心,想杀他,故意让他求雨。雨至,孙策更怕他蛊惑人心,杀之。

    后来孙策重伤,日日夜夜都见到于吉索命,才不治身亡。

    是以对于怪力乱神之事,孙家自有避讳。

    狮猫讨好地喵喵叫着,大脑袋蹭蹭沈弋兮,似乎依然有听没有懂,反而更加兴奋了。

    沈弋兮将狮猫放在地上,挥手赶它:“走啊,快走快走!”

    狮猫纹丝不动。

    沈弋兮抱着狮猫往外走,还没出五步,忽然孙尚香从厨房蹿出来,怒喝:“孙绵哪里去!”

    沈弋兮转身:“郡主……”

    孙尚香蹭地跑到她面前,劈手将猫夺过来:“嫂子说当时随身手帕只有一条,她给了我,你说!这猫又怎么弄到手帕的?”

    沈弋兮瑟瑟发抖:“婢子……婢子不知……”

    “不知?”孙尚香怒道,“今天一天你都奇奇怪怪的,必然包藏祸心!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不说,我杀了你!”

    沈弋兮:“婢子冤枉!”

    孙尚香扬起刀:“冤枉?从一开始这猫就莫名其妙跟着你,你还为了老虎和我顶嘴,你又突然有打虎的怪力——这桩桩件件,你倒是给我个交待,否则,家法伺候!”

    沈弋兮:“家、家法?”

    “不,军法伺候!”孙尚香改了主意,“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蛊惑人心者,斩!”

    说着斩字,刀就劈下来了。

    狮猫后颈被孙尚香死死抓住,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沈弋兮身首异处。

    狮猫急了,嗷呜一声,撕心裂肺!

    它猛转身,对着孙尚香使出了猫拳四连击!八连击!十六连击!六十四连击!

    孙尚香竟然治它不住,转眼被挠了个满脸花!

    孙尚香痛呼逃走。

    狮猫并未追逐,而是慢慢走到沈弋兮头颅旁边,轻轻嗅了嗅,舔着她的鬓发。

    两个猫眼里,泪光莹然。

    ——这又是哪一出?

    沈弋兮看着狮猫,可就不懂了。

    狮猫抖了抖毛,忽然变成一位俏丽女子。

    女子双手在胸前虚虚抱拢,一个粉荧荧的光团凭空浮现。

    女子默念着什么话,沈弋兮听不见,但是她看得出对方口型,那是……

    沈弋兮大惊失色。

    她觉得既然李虫想要干预,就来了个大的,遂了对方的愿。

    她更改了孙尚香的性格,也就更改了故事核心。

    而她本人更是“死”在对方面前,总能让对方早点放弃这里了吧。

    这是剧本欸,她又不会真的死。

    但李虫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甚至还动用回溯之力?

    ——在她的地盘使用回溯之力?红果果的越权啊!被查出来是要连坐的!李虫疯了不成?!

    ——不行,不能这么胡搞!

    沈弋兮眼中再次闪过代码。

    赶在粉色光团爆开的前一瞬,发动了回溯。

    “欸?竟然起效了欸?”李虫惊讶自语。

    沈弋兮只想扶额,连能不能起效都不知道就蛮干,这……

    心好累。

    更多的是疑惑。

    她将疑惑藏在心底,抬头,孙尚香正在打听手帕之事。

    沈弋兮便按照先前问答说完,又补充道:“郡主,手帕乃是私人之物,落入刘皇叔手里,此事可大可小,但总关系到夫人脸面。夫人脸皮薄,婢子在夫人面前都不敢提起,怕夫人多心,郡主稍后也不必提及此事为好。”

    孙尚香点头:“唔,你说得对,嫂子不喜欢开玩笑,我也不会提。”

    沈弋兮这么说当然有私心在,孙尚香简单好骗,大乔心思通透可不好骗,一对证就露馅了。

    谁知孙尚香话锋一转,狐疑地问:“绵绵,你刚在嫂子身边不到半日,就那么懂她?”

    沈弋兮淡定行礼:“平日见郡主和夫人相处,略有心得。今日郡主既然将婢子送与夫人,婢子当为夫人着想才是。”

    “这样啊。”孙尚香眼珠一转,“那我来问你,若是我现在让你去做事,你是听呢,还是不听呢?”

    “不听。”

    “你——”孙尚香便要动怒。

    沈弋兮从容道:“婢子常听郡主教诲,知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若是为了旧主而不顾新主,又与背信弃义之人有何两样。”

    “很好。”孙尚香满意了,“你要好好侍奉嫂子。”

    “是。”

    “咦,这句话怎么就听了?”

    沈弋兮:“……”孙尚香你跟我这儿东拉西扯,打算干嘛?

    但是郡主的话,她又不能不回:“其实郡主和夫人亲密无间,都是一样的。”

    孙尚香微微眯起眼睛,抬了抬下巴,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受用:“当然。”

    她进厨房去了。

    沈弋兮和狮猫都松口气。

    虽然孙尚香后面那没头没脑的话,显然受了两人回溯之力冲击的影响,但大体没有崩。

    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