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阁前冲突
“七皇叔,听说您昨日又得了匹神骏的宝马,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呀,别总是自己私藏嘛…”一个很是稚嫩的声音嚷道。
“岷儿,皇兄才斥你只知玩乐,不思学业,你怎总还是记挂这些?”另一个声音不疾不徐的回道。
话音刚落下,两人便已进了阁内。
左边的,十五六岁的年纪,玉冠锦袍,五官清逸,整个人很是沉稳有度,右边的,则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粉雕玉琢的,看起来很是讨喜。
见到来人,安元昭唤道:“七皇叔。”。
“见过洵王爷。”白笙俯身行礼。
洵王安延熙,帝王幼弟。
坊间传言,安延昆即位之时,宫廷内乱,八岁的洵王,举着和自己身子一般长的利剑,挡在了安延昆身前。
一句“皇兄莫忧,熙儿会保护你的。”便让他在安延昆即位后,得了无上的恩宠,十岁便厚赐封王,备得帝王爱护。
“起来起来,元昭,这位是?”伸手将白笙扶起,安延熙问道。
安元昭眨眼笑道:“天赐玲珑心那个。”
安延熙墨眉一挑,道:“公子白笙?”随即看向白笙道:“本王可是听过你的名姓,这都城文士之中,你声名着实不低。”
“王爷谬赞,我不过是比旁人花在书文上的时间多了些,当不起那些声名的。”白笙谦顺道。
看着这个形容淡淡的白衣少年,安延熙正想再说些什么,阁外却喧喧嚷嚷的一阵声响。
“武旬,我可是皇子,你敢与我争抢?”一个满是戾气的声音喝道。
“明明是我先得的,凭什么让你?”另一个声音半分不让。
安延熙皱眉,提步走了出去。
庭院中,七八个少年站在一旁,最中间,两个少年正对立着。
“怎么回事?”安延熙沉声问道。
见他出来,众人纷纷见礼,虽说彼此年龄相差无几,可他的身份,却是众人里最高的,又得帝王偏爱,谁也不敢失了礼数。
“没事七叔,就是为了件玩物,我这就劝五哥。”一个少年讪笑道。
“老八你别掺和,这武旬就是故意和我作对!”戾气少年毫不领情。
安延熙眉间愈紧:“老五,怎么回事?”
戾气少年,正是五皇子,闻言,他嚷道:“昨个我在西市瞧见个不错的摆件,可那老板却说卖了,我听是武旬买的,方才便叫他让给我…”
“够了!”他还没说完,便被安延熙打断了,“安元旭,你哪里还像个皇子的样子?督教院你是不是还没待够!”
才自督教院被放出来的五皇子,着实被戳到了痛处,面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梗着脖子便想反驳,可却被拉住了。
“好了五哥,别闹了,一会安师就该到了。”八皇子劝道。
五皇子甩开他的手,满面羞恼的便要进阁,站在阁门前的白笙刚想侧身相让,却被他猛的推了一把。
“滚开。”他嚷道。
白笙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良卿抬手扯住了他。
“五哥你过分了。”安元昭脸色难看。
“你出的哪门子头啊!”五皇子撇嘴,看了看白笙,不屑的嘟囔道:“小白脸。”说着便要进门。
“回来,给白笙公子道歉。”安延熙的声音不高,可却满是怒意。
五皇子本就因为在众人前被落了脸面而恼怒,此时听到这话,直接吼了起来。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算什么东西!”
“七叔,你别生气,我替五哥道歉。”八皇子忙劝道。
随即快步走到白笙身前,拱手道:“白笙,我五哥就是性子有些不羁,没坏心的,你别在意。”
还没待白笙回话,五皇子便道:“老六你少在那装好人,我用不着你护。”
安延熙皱眉,喝道:“来人!把安元旭给我送回督教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幸灾乐祸者居多,毕竟,这位五皇子,确实是声名狼藉。
五皇子被“请”走,阁前又恢复了清静。
着其余人进阁后,安延熙道:“让你见笑了,老五生性顽劣,方才没伤到你吧?”
白笙摇头,笑了笑没有答话,他今日算是见识了。
觑了眼他的神情,见他不像有恙,安延熙才放下心,转而对八皇子道:“你以后少护着老五,他就是被惯坏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青年便进了庭中,素衣布冠,二十七八岁。
他的身形有些单薄,可却异常的挺拔,似山间青松,面容乍看之下,极为普通,可细细观瞧,却又让人一眼难忘。
如漆似墨的眼眸深邃幽暗,唇角间勾起的笑容温润柔和,矛盾的冲突感,却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见过安师。”
见礼声中,良卿却有些发怔,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位少师,很眼熟…
少师安洋,无人知其来历,只知帝王赐姓,随即便请他做了皇子们的先生。
安洋没有多言,点点头,便进了阁中。
一上午的时间,良卿一直跪坐在白笙身侧,为他展纸研墨、拾弄书籍。
听着周遭朗声颂文的声音,她脑海中思绪纷飞。
直到众人齐声道:“拜别安师。”
“阿良,我们该回了。”见她在发怔,白笙唤了一声。
她回过神,急急起身,收拾起白笙的书文用具。
看着她那忙乱的样子,白笙问道:“这是怎么了?”
手下一顿,她垂下眼帘回道:“只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恍惚,公子莫怪。”
她虽说的清淡,可脑海中的画面却是挥之不去。
朗朗书声,满屋青衣,幼时的她扒着窗子,满眼好奇的看着屋内的族人。
最后被先生捉住,送到娘亲身边,被娘亲温柔的责备。
随之,便是漫天的火光,将所有都付之一炬。
一幕幕的场景,自她眸中快速闪过。
用力咬紧牙根,满眸的回忆和温热的眼眶,才如潮水般退却,再抬起头时,已看不出半分。
白笙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点了点头,便起身带着她走了出去。
一路无语,回到府中时,已是午后。
良卿回房换下衣衫,拆散了束起来的乌发,对着桌上的铜镜发起了怔。
良久,才轻叹一声,安了安心神,起身向着倾颐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