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许愿
一口血从m的嘴里涌了出来，她有些猝不及防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抽搐着向一旁栽倒过去。
“m！！！”汪旺旺一把抱住她:“不要……不要……”
m的手摸过汪旺旺的脸颊，想帮她擦拭眼泪，可手指上的血粘在了汪旺旺的脸上，越擦越红。
刀口很深，命中要害，m的生命正在快速逝去。
“别担心，你还有一个愿望嘛，”张朋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但你该好好想想，是救全人类重要，还是救她比较重要。”
“这就是你的目的，你要我做出选择。”
汪旺旺看着m逐渐苍白的脸颊，她忽然明白，这才是张朋蓄谋已久的计划。
什么世界毁灭，什么病毒，都只是他的小伎俩而已，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看到此刻她痛苦的表情。
这就是张朋摧毁她的方式。
“向神许一个愿望，”张朋在汪旺旺耳边轻声说:“把我千刀万剐，让我从此消失吧。”
在一分钟之前，这确实是汪旺旺心里唯一的愿望，但这一刻她知道，如果她把这个愿望用掉了，就代表着她永远没办法挽救m。
“我说过，如果全世界有一个人可以阻止我，那一定就是你，我的‘朋友’——我带你长途跋涉到达宇宙的中心，把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留给了你，现在就是你的机会，”张朋的声音若有若无:“当然你也可以做出另一个选择，许愿让m活过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到地面，看世界末日降临。快点做出选择吧，毁灭我，毁灭世界，还是毁灭你最好的朋友。”
m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蜷缩在汪旺旺的怀里，用力眨了眨眼睛，轻轻摇晃着脑袋。
事实上她即使不说，汪旺旺也知道，m在告诉她什么。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要救我，我不怕死……没关系的。」
“是啊，我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呢，”张朋挪揄地看着汪旺旺:“即使她活过来又如何呢，反正末日来临的时候，像她这种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很快就会沦为混乱世界的牺牲品。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生病会死、烧伤会死、打架会死，连被刀子捅一下都挨不住，为什么要去保护这种脆弱有无用的生命呢？换做是我，一定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愿望用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身上。”
“她不是微不足道的人！”汪旺旺咬着牙。
“当然，当然，她是你的朋友嘛！”张朋耸耸肩:“可是像你这种人，会真的在乎朋友吗？我们也曾经是朋友，可你又怎么对待我的呢？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你选择了视若无睹，选择了把我孤零零地抛下，选择告诉所有人你并不认识我——只因为我的智力缺陷，只因为我会让你出尽洋相，只因为你不想让人家笑你跟傻子玩。”
“不是那样的，”汪旺旺崩溃的大叫着:“不是那样的……”
“对我而言就是那样！你就是这么摧毁我的！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死了！以前的张凡城就是在那一瞬间死掉的！！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为什么不？我曾经多么珍惜我们的友谊，我曾经多么希望我能找到你，多么希望你能拉住我，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但为什么你没有？！”张朋忽然咆哮起来，就像是把所有的怨恨和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我……”汪旺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都过去了，”张朋忽然平静下来，脸上再次流露出戏虐的冷笑:“那时候你还小，不懂事，只能把自私和无情肆无忌惮地写在脸上。但只一次你可以更聪明，更圆滑，你可以许下愿望结束这一切，让我消失，安全地回到地面上，再自豪地告诉所有人你拯救了世界。至于她——”
张朋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m。
“你只要把她扔在这，像当年对我一样，没人会知道你做过什么，你可以告诉所有人听你已经尽力了，你打败了恶龙，你力挽狂澜，但你还是很遗憾没有救出那个低能又愚蠢的智障；你甚至可以说，在千钧一发的那一刻，你意识到虽然m是你的朋友，但是全世界的生命对你更重要……你可以编织任何一种谎言，把真相、把我和她都留着这个世界里，留在你身后。”
「快来孩子们快回到我的身体里许愿成为我的一部分」
那个声音再次刺穿大脑，传到中枢神经里，汪旺旺的眼角留下两行献血，怀里的m逐渐变得冰冷。
“看来你还没想好。”张朋抿嘴一笑:“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话音刚落，张朋转身朝面前的黑洞走去。
只见原本咆哮奔腾的宇宙消失了，那黑洞的虚空之中蔓延出无数巨大的触手，迫不及待地朝张朋扑去。
「快许愿吧成为我的奴隶臣服于我我的孩子祭献出血肉许愿吧让我满足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过来，汪旺旺只觉得眼前一切的事物都扭曲了起来，大脑极近爆炸，每一个毛孔都涌出鲜血。
“我将献出我自己和全人类，以换取你伟大的力量！让我们彼此融合，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而你则借给我力量，让我成为这颗星球新的统治者！”
说完，张朋一跃而入，扑进无数触手深处。
地动山摇。
一个能撼动宇宙的巨大吼声从深渊传来。
汪旺旺擦了擦脸上的血，把m轻轻放在地上，她已经没有呼吸了，一只小手还保持着一个上扬的僵硬姿势，似乎想抓住什么。汪旺旺想起田纳西的那次野外考察。他们从迷失之海里面逃出来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微光，无数只在山谷之下惊醒的蝴蝶，带着惺忪的翅膀，迎风起航。
就在那一刻，m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小心翼翼，略带迟疑。
汪旺旺忽然意识到，在那一刻m或许是鼓足了勇气，才敢主动牵住自己的手。
她该有多害怕啊，她多害怕被甩开，多害怕抬起头看到异样的眼神，多害怕心底盼望的友谊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汪旺旺突然很庆幸，当时的自己也紧紧握住了m的手。
如果时光倒回，回到小学二年级那次演讲比赛的舞台上，她会不会做出另一个决定，走向前拉住张朋的手呢？
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迎上那个充满热切的眼神，如果自己能向他说哪怕一句:
嘿，我还记得你，我们是朋友。
会不会一切都不同。
汪旺旺站起来，朝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走去，无数的触角缓缓围绕在她的身边。
张朋说的没错，拯救世界的机会只有一次。
除去m的超能力，她只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低能儿，一个来自于贫民窟的问题儿童，她的生命在全人类的面前无足轻重。
可这个孩子，把自己最最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正如当初的张凡城一样。
同样重要的东西，汪旺旺不想再失去一次。
“我希望m能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