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情况不对

    “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临朐城下的士兵只有这个念头。

    “他们什么时候进攻?”

    临朐城上的士兵想的又是这些。

    但除了每天的轰击之外,让人担心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朝廷的军队似乎在等着城墙崩塌,或者城里的粮食消耗一空。

    如果是后者成为事实,他们将毫不费力的割掉对方的脑袋。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临朐是兵家必争之地,粮食储备足够吃上一年。

    要是将青州的粮食运来,还能再吃一年。

    “喂,今天怎么不扔石头了,爷爷正等着吃炮子呢!”

    “下面的弟兄,那些石疙瘩一天不来,爷爷浑身不得劲,你们倒是扔啊!”

    “你们还扔不扔?不扔,咱可对着下面尿尿了哇。”

    城上的士兵等得心焦,干脆露出脑袋狂吼。

    被轰击了这十多天之后,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今天城下的竟然没有发动攻击,实在让他们不解。

    城下的士兵也不甘示弱,抄起大喇叭就朝上喊。

    “你们要是馋石头,自己下来吃,爷爷今天放假,不想动胳膊。”

    “明天就砸死你们这些龟儿子,到时候可别躲啊!”

    “还真是贱骨头,什么不好非得寻死。还是乖乖的投降,省得到阎王面前报道,阎王都觉得奇怪,烂泥怎么也会走路。”

    双方对骂一阵,也就各自歇了,只有那些军官还躲在暗处观察着。

    “这是怎么了?”宿景迁疑惑道。

    他一直以为,霹雳炮停止攻击的一刻,就是朝廷军队发起进攻之时。

    可没想到,现在是没有石弹飞来了,但朝廷的军队也没有进攻的意思,反而在哪儿嬉戏打闹,一副放假的派头。

    “宿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轻军官小声问道。

    “疲兵之计。”宿景迁不屑道:“不过是摆出进攻的姿态,让咱们日夜防备,以至于疲敝不堪。

    此时再发动总攻,则我等将无还手之力。”

    “原来如此。”青年军官恍然大悟道。

    “朝廷军队恐怕还有一重打算。”这是有人忽然说道。

    一看那人,周围的军官纷纷破口大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宿公面前卖弄,简直是不知道深浅。”

    “宿公久经沙场,难道不知道其中关窍,还要你来开示?”

    “我平生最恨自作聪明的人,还不乖乖闭嘴,可别怪我不客气。”

    宿景迁一摆手,不高兴道:“我自领兵以来,军事都与下僚商议,今日也也不意外。

    你们如此呵斥,难道是要坏宿某的规矩吗?”

    “是我等孟浪了,还请赎罪则个。”那些将领只得拱手赔礼道。

    宿景迁没有搭理他们,对那人说道:“刘鄩,今日说出个道理来,宿某必有赏赐。

    如果只是哗众取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鄩抱拳道:“我自不敢在宿公面前卖弄,只是朝廷的举措实在古怪。

    尤其是昨天,城墙明明已经碎裂。

    再发几个石弹,它就会轰然倒塌。

    可万万没想到,霹雳炮竟然停止进攻,让咱们重新修好城墙。

    由此,我可以断定,朝廷进攻的方向绝不是临朐。

    他们是在吸引我们的目光,掩护即将发动的进攻。”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的心头萦绕了很久,只是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

    但现在,这样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

    尤其是今天,城墙已经出现很多裂缝,如果继续猛轰,必然会打出缺口。

    而且,修补城墙是无法掩饰的。

    甚至从声音上,就能判断出城里的行动。

    但是朝廷的军队并没有阻止,反而还纵容这样的行为,这就说明对方另有目标。

    “说下去。”宿景迁不由得一怔,随即说道:“把你的疑点全部说出来。”

    刘鄩道:“宿公,朝廷兵马并不是傻子,他们进攻的方向正是临朐的旧城墙。

    虽然老帅多次修缮,但城墙内的夯土已经松散,如果被集中攻击,崩塌不过是迟早的事。

    但是城下的霹雳炮却没有集中在一点上,而是像撒豆一样,对整个临朐城展开攻击。

    宿公,李晔、李绅等人绝不是蠢材,否则就不可能击败朱温、李罕之、宋文通等人。

    所以,我怀疑朝廷一定是在哪儿积蓄力量,好一具占领平卢。”

    宿景迁略一思考,说道:“你以为在何处?”

    刘鄩道:“我怀疑,朝廷的目标是沿海地区。

    宿公,现在平卢的军队都齐聚在南边,北方只有青州还留守五千,别的地方近乎空无一人。

    莱州更甚,新任刺史甚至宣布脱离平卢,一心归附朝廷。

    如果朝廷派一支精兵与他们配合,则我等必然两面受敌。”

    宿景迁没有说话,他急匆匆的走下城墙,来到当成指挥所的藏兵洞。

    在一张抽象的地图上扫了数眼之后,宿景迁笑道:“倒被你小子吓了一跳,平卢还有一支水军,拥有战船百艘,主将王敬亭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朝廷想要渡海而来,首先就要打败王敬亭。

    但最近的上报,平卢水域并没有发生一场战斗。

    只要王敬亭还在,朝廷就别想让一人登陆。”

    刘鄩往左右看了一眼,说道:“据我所知,情况恐怕不是这样,还请……。”

    宿景迁一愣,随即挥手道:“你们全都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要跟着老夫瞎转。”

    “是!”那些属官拱了一下手,纷纷的退出藏兵洞。

    “说吧!”宿景迁淡淡说道:“把你的消息都说出来,多算什么时候都比少算要强。”

    刘鄩小声道:“宿公,平卢的水军恐怕已经全军覆灭,连王敬亭都下落不明了。”

    “什么?”宿景迁一下子蹦起来,来回走了几圈后,他面目狰狞道:“你可有真凭实据,如果无有,我会将你杀掉,省得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刘鄩道:“宿公,现在军事都由你管,水军的奏报当然也不例外。

    以往,王敬亭上报无非是寥寥数语,不是无事,就是如常。

    但现在的奏报却极为详细,甚至连每次巡视都明明白白的写。

    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写的太详细了。

    宿公,水军多是渔夫子弟,识字的有几个人,出海数天怎么会记得每日的天气。

    但奏报即有阴晴,又有风雨,甚至几时变天都有,这岂不是奇怪。

    还有奏报内容,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大鱼出水……。”

    宿景迁不等他说完,几步走到那些奏报前,拿起其中一份,细细的读了一遍。

    “贼子误我!”